第5】 “……
鄭躊躇艱難地架著江耀走出酒店, 坐上了網約車。
江耀的胃痛已經蔓延遍全身,在酒精的催化下,太陽xue也一突一突疼得厲害。
即便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 他還是勉力維持著最後一絲神智,拼命想要去拉車門。他一心只想下車, 回去找尤未。
鄭躊躇只當他已經醉得不輕了, 忙阻攔住他,讓司機開快一點。
他疼得話也說不出, 更無一絲力氣反抗,只能任車子帶他駛離,意識也逐漸模糊起來。
……
當江耀因變本加厲的胃痛而生生疼醒時,發現自己已被鄭躊躇安置在酒店房間的床上。
他起來看了眼時間,已是九點多了, 爾後又精神恍惚了一會兒,忽想起他喝斷片前, 尤未還留在餐廳, 趕緊翻出手機打她電話。<101nove.a了幾次尤未也未接,他心焦難耐,跳下床奪門而出,忍著劇烈的胃痛準備回去找她。
剛沖到酒店大堂, 他一眼便看見此刻最不想看見的人。
淩昊巖微躬身子低著頭,信手寫了一張留言字條, 和那束黃玫瑰一起轉交給前臺, 囑咐他們明天送去給尤未的房間。
得到前臺肯定的答複後,淩昊巖便放心離開。
只是在側轉過身的剎那,他的眼神也和江耀的撞上。
狹路相逢,兩人都毫不避退地注視了彼此一會兒, 但還是淩昊巖先發制人,恍若無事般走過來,笑著和江耀解釋:“嗨,江律,又見面了。真是年紀越大,記性越不行了,送她回來以後,才發現花落在我車上了,所以又回來送花了。”
“江律好些了嗎?”他歉疚地笑笑,並把自己的手機切到錄音介面給他看,“錄音我早就刪掉了,今晚真是不好意思,你千萬別把我說的那些玩笑話當真,我是絕對不可能去找大叢總說什麼的。”
“輕飄飄說一句玩笑話,淩律師就想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嗎?”江耀拿出身上的錄音筆,“要不要我把我的錄音筆送過去,讓大叢總從頭到尾聽一聽,你究竟對我說了什麼玩笑話?”
淩昊巖對江耀的留有後手並不意外,作為專業的刑辯律師,江耀不做防範才會讓他意外。
他對江耀道歉:“我知道我做得有些過了,對不起。但如果我不這樣做,我真的不知道我該如何試探你。”
江耀質問他:“你到底想試探什麼?”
“想試探你為什麼要接叢千斐的案子,結果發現答案居然和我是同樣的。我也想試探一下,你究竟能為她做到什麼程度。你可以替她背鍋,也可以為了她自毀前程,江律的這份深情,還真是令人動容。”
“但可惜,無論你能為她做到什麼程度,我都不會放手的。”淩昊巖也不和他裝傻了,索性直接和他亮明牌,“江耀,第一面在‘如伊隨心’見你時,我說的話都是認真的,我已經等了她11年,人生能有幾個11年?不管付出任何代價,我一定會挽回她的。”
“盡管我不知道,也並不需要知道你們過去發生了什麼,但我很清楚一件事,以我對她十多年以來的瞭解,你們並不是一類人。”他拍拍江耀的肩膀,“所以我好心奉勸你,不要浪費時間在無謂的事情上了,有些案子註定就是沒結果的,有些人也一樣。你也算是個聰明人,苦海無涯,及時抽身吧。”
江耀不動聲色地將淩昊巖的手拂開:“我並不需要一個失敗者來教我怎麼做。”
淩昊巖微眯起眼:“我再怎樣失敗,也比你成功一點。我敢坦蕩地把我們的過去說給任何人聽,可你呢,江耀?你甚至連在你徒弟面前,都不敢提她的名字。”
江耀的面色霎時變得蒼白,盡收於淩昊巖的眼底。
淩昊巖並沒說錯——淩昊巖可以光明磊落、不加掩飾地在自己和鄭躊躇面前談及尤未,可他自己卻不能。
他和她之間的過往,像幽暗角落裡被潮濕雨水淹沒的腐草,只能在他暗合的手心裡化生為灼灼螢火,卻不能為第三人所知。
淩昊巖一擊即中,滿以為已經得到了勝利,正欲鳴金收兵時,卻聽江耀忽叫住他:“淩昊巖,我也希望你明白,既然你的11年是11年,那麼……”
他清了清嗓子,將後半句話緩緩吐出:“我的7年也是7年。”
淩昊巖猛然一頓,怔怔地側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