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被帶走的那根被警方當成兇器帶走的球杆,剩下長短不一的幾根球杆從高到低整齊排列在收納櫃中。
“這樣看來,也算不上順手。”他轉頭對身後的尤未講,“她要繞小半圈才能走到這裡。”
“而且人在慌亂的時候,一般只可能想到身邊一眼就能見得到的東西。但是高爾夫球杆,明明是要開啟收納櫃才能看到的。”尤未仍舊保持她的懷疑,“她使用高爾夫球杆擊打魏岱,不像是隨手,更像是刻意。要麼就是她對魏岱懷恨已久,蓄意這麼做,要麼……”
她略一遲疑,轉身望向身後的照片牆,視線定格在全家福裡的虞夢陽和魏紹祺之間。
虞夢陽站得離魏紹祺和魏岱都很遠,就像是已經遊離出這個家庭之外的局外人。她在照片裡沒有笑意,但目光卻都落在兒子身上。
“要麼,就是她想為魏紹祺頂罪。”她轉回頭,對上眾人驚愕的目光,“警方在高爾夫球杆上還提取到了魏紹祺的指紋——這不是魏紹祺之前訓練的時候留下的,而是他擊打魏岱的時候留下的。”
江耀、鄭躊躇和瞿英姿都很難接受尤未的推測,不知道為什麼她會這麼想。
瞿英姿最先提出質疑:“怎麼可能是魏紹祺呢?他看上去跟魏岱的關系那麼好,再怎麼樣,他也不可能對魏岱這樣做呀。”“而且,不管魏紹祺和魏岱、和虞夢陽的關系怎麼樣,魏紹祺都有不在場證明啊。”鄭躊躇記憶猶新,“根據魏紹祺出具的證言,他在當天下午5點08分左右結束了和隊友的聚會,坐上了網約車回家,在大概5點49分左右抵達了別墅。警方有在他的打車app上調取他的行程記錄單,他的時間線是有證明的。”
尤未對此仍抱有懷疑:“但是警方沒有找過載他的司機問過話,魏紹祺當天聚餐的地方離這裡其實沒那麼遠,只有五六公裡的樣子,開車真的需要這麼久嗎?行程單只能證明他在那個時間打了車,卻不能證明他全程都在車上。”
“確實需要的,”鄭躊躇曾經在淮城實習過,對淮城的路況比較瞭解,“那天本來就是週五的晚高峰,哪裡都堵,他還要穿越市中心,所以開四十多分鐘是很正常的。”
“那如果他用跑步,或者騎車呢?”
鄭躊躇仍覺得不可能:“估計也快不到哪裡去,他訓練強度再大,也只是一個十三歲的半大孩子,就算堵車,跑五六公裡,也不可能比開車更快了。更何況那天,他上午就在和隊友一起比賽,比完賽才去聚會的,他的體力應該都在上午耗盡了,不管跑步還是騎車,他還能有這樣的體力嗎?”
江耀補充:“而且,魏岱被擊打的時間是在5點27左右——也就是說,動手的如果真是魏紹祺,那他只有20分鐘不到時間從聚餐地回來,不管跑步、還是騎車,他似乎都是無法做到的。”
尤未細想了一陣子後說:“我們再四處看看吧,如果沒有其他新發現的話,我們先去吃飯吧,下午還要去會見虞夢陽。”
她邊說話邊轉過身,打算再去樓上看一眼,卻在轉身的瞬間剛好瞄到掛在客廳牆上的一副水彩畫。
這也是一幅以花為主題的畫,一朵純白的玉蘭花姿態扭曲,一邊盛放,半邊的花朵一邊凋零。掉落的花瓣與根莖相接處外露出黑洞,一滴一滴在淌著血。
尤未頓覺心髒不是很舒服,有墜墜的感覺。她捂著胸口更靠近一步細細端詳那幅畫,卻發現那幅畫的畫框右上角貼了一個紫花形狀的標誌,只是細看也不知道是哪種花。
江耀見她格外注意那幅畫,走上前去問她:“怎麼了?這幅畫有什麼不對勁嗎?”
“沒有,只是隨便看看。”
她收回目光,卻總有些異樣的心神不寧。
虞夢陽被關押的看守所在淮城的另一端,眾人從別墅出來的時候已經不早了,只能湊活吃了頓快餐,就匆匆出發了。
因為瞿英姿尚未透過法考拿到資格證書,也不能去看守所會見,被江耀安排去先嘗試聯系魏紹祺。
但江耀也不想錯過這個讓她鍛煉的機會,讓她先把想問的問題都寫給鄭躊躇,鄭躊躇會當她的“嘴替”問話的。
這也是鄭躊躇初次跟著江耀和尤未一起去看守所會見。他也不免好奇,尤未會有什麼樣的表現?
因為那封舉報信最終被冷處理了,念誠裡對她的議論早就沸沸揚揚,但大都都是負面的,有說她走後門的,有說她行為不端的,也有說她不擇手段的。
雖然他沒有輕信這些,但也很想知道,尤未她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
但尤未卻絲毫沒有想要表現的意思。
她跟著江耀一起進了看守所,靜默地看著管教將虞夢陽帶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