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接下來的話足以讓他們震驚了:“為什麼你們所有人都認定,魏岱是被虞夢陽擊打致死的?”
江耀也因為她的問題摸不著頭腦,不解地望著她,卻正好對上她投向他的目光,與她平素的都不一樣,堅定有力,彷彿不容誰來質疑她的判斷:“虞夢陽使用的高爾夫球杆上,除了提取到她的指紋,也提取到了魏紹祺的指紋。如果要說虞夢陽有犯罪嫌疑的話,那麼魏紹祺不是同樣也有犯罪嫌疑嗎?”
瞿英姿提異議:“那是因為這根高爾夫球杆本來就是魏紹祺平時練習的球杆,有他的指紋很正常啊。而且警方也調查過魏紹祺,他有不在場證明。況且他和魏岱的關系很好,反而和虞夢陽不是很親,他沒有動機對魏岱下狠手啊。”
尤未沒回答她,而是另問她一個問題:“你覺得在這個會議室裡,我和其他人的關系怎麼樣?”
瞿英姿一頭霧水:“什麼意思?”
“在這間會議室裡,我和其他同事的關系看上去都很平和,但實際上,他們中間,有很多人都在心裡討厭我討厭得要死。因為一封他們也不知道真假的舉報信,他們希望我盡快滾蛋,所以今天才跑來這裡,給我施壓。”
尤未環視了一圈會議室,目光所及之處,很多被她影射的人都別開頭,不敢與她相視。
“所以你看,”她揚起唇角,“很多東西都只是表象,智者能看透表象,愚者被表象玩弄。”
她從電腦裡調出兩張聊天截圖,一張是魏紹祺和虞夢陽的,一張魏紹祺和魏岱的,將電腦轉向瞿英姿:“這兩張聊天截圖,也是警方調查魏紹祺時收集到的,你們看看有什麼不同?”
江耀、伍錚梁、鄭躊躇和王覽月都湊到瞿英姿旁邊一起看。
鄭躊躇先答:“魏紹祺和虞夢陽的對話很少很冷淡,而和魏岱聊的很頻繁很熱絡,這不是就印證了他和母親關系差,和父親關繫好嗎?”
尤未搖頭:“還有一處不同你沒說到,魏紹祺沒有對虞夢陽設定訊息免打擾,反而將她的聊天置頂了,卻對魏岱設定了訊息免打擾。”
“現在,你們還能肯定,魏紹祺和虞夢陽、魏岱的關系真的如同我們表面所見的一樣嗎?”
全場霎時鴉雀無聲,沒人能想到一張聊天記錄上這麼小的靜音標誌都沒有逃過尤未的眼睛,更不會想到尤未會出其不意地在這種細節入手。
王覽月在尤未的電腦上確認過她說的這處細節後,突然來了興致,問尤未:“那你目前的意見是?”
“我覺得這起案子還有隱情,不能簡簡單單認定為家暴反殺案那麼簡單。我們還需要重新走訪一遍現場,也就是案發的別墅。”
王覽月沒思考多久,便支援了尤未的想法:“那你和江耀就去一趟吧,越快越好。欣然,你先幫他們聯系一下家屬,讓他們配合一下走訪的事。”
一說到這裡,王覽月又想起冷欣然現在沒有人帶了,補充道:“玉澄現在這樣,也沒人帶你,你今天開始,就配合尤律師一起吧。她之後也要對接玉澄手上的案子,你待在她身邊,幫她正好。”
被點名的冷欣然面色驟冷,冷厲如冰的眼神不加遮攔地緊盯著尤未,彷彿要將她貫穿:“虞夢陽的案子,我可以幫尤律師和江律師聯系,也可以幫他們對接法官。但請您明白,我的職位是初級律師,我不是尤律的律助,沒有這個義務配合她。如果您要給她配律助,麻煩您另請他人。”
冷欣然的強硬態度令所有人驚愕。
王覽月也有點下不來臺,試圖給自己找回點面子:“可是你也一直在幫玉澄……”
“宗律師是我師父,她算什麼東西?”冷欣然不給面子至極,“不論這封舉報信是真是假,以她的資歷,根本不夠格帶我。”
場面頓時難堪,氣氛令王覽月都覺得尷尬。
但她還是試圖緩和氣氛:“欣然,你別這樣。這件案子你們還要互相配合,尤律師還要帶著你一起去走訪——”
“我會退出,徹底退出。”冷欣然打斷了王覽月,目不斜視地望著尤未,“我會去找虞夢陽,讓她解除對師父和我的委託。如果你想要接替我,你隨意。這件案子,算我讓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