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準備好的筆遞給尤未:“你可以在這裡慢慢想,我也可以先上樓,等你完成了再上來。”
尤未卻拒絕了她遞過來的筆:“不用了,我早就已經寫過了。”
行政秘書訝異地看著尤未走到初心牆的正中央,很快便找到了她當年留下的那句話——“我希望在情與理之間,可以找到屬於我的雙全法。”
她離開太久了,字跡有點變舊了。當年她留下這句話的時候,周圍還空空蕩蕩的,現在已經擠滿了其他人寫的話。
空間不足,有人被迫在空隙裡艱難地留下他的字,甚至微微碰到她留下的字——“我想成為一個追求正義,也有能力守護正義的人。”
字寫得還挺俊的,也不知道這個留下這句話的人,如今做到了他曾立下的目標了嗎?
反正,她是沒有。
“尤律師以前就在唸誠工作過嗎?是什麼時候?”
行政秘書的話打斷了尤未的思緒。
她回神後告訴行政秘書:“那是……很久之前了。”
“念誠這幾年以來,變化還是挺大的。我再和你介紹一下吧。”行政秘書收好筆,準備帶尤未重新回到辦公室,“我們先上樓,我給你簡單介紹一下,再帶你去見eena吧?”
“好的,那就麻煩了。”
江耀上了樓,先去了趟王覽月的辦公室。
他敲了敲門,王覽月簡短有力道:“進。”
王覽月正在瀏覽什麼材料,江耀的推門而入中斷了她的閱讀。
她停止閱讀,抬頭對他說:“剛好我也想找你,昨天還沒和你談後面的工作計劃。”
她絕口不提昨天和王永遒拌嘴的事,江耀自然也裝作遺忘了:“是的,我就是為了這個來找您的。”
“玉澄手上的案子裡,目前最急的是一起故意傷害案,是由虞夢陽女士的家屬來委託的,她之前讓玉澄解決過一些經濟糾紛,對玉澄的印象不錯,所以之前她被刑拘的時候,也讓家屬來找玉澄諮詢過。”
江耀有印象:“是今年夏天來諮詢的那個淮城的故意傷害案嗎?虞夢陽……我記得她好像是因為被丈夫家暴而反擊,結果沒想到一下用力過猛,導致她的丈夫傷重不治?當時宗律師好像還開過案情分析會,我去旁聽過。”
王覽月肯定了江耀的記憶是正確無誤的:“對,就是這件案子,玉澄帶著欣然從偵查階段就介入了,前期和檢方、法官兩邊都溝透過,也有辯護思路了。今天剛收到法院通知,一審開庭時間在三天後。只不過現在這情況,她也不可能去上庭了,想來想去,還是你最合適,上次案情分析會你也在,情況你比較瞭解,我覺得難度應該不是很大?”
通知三天後開庭,臨時接手,難度不是很大……
江耀心情複雜:“這個時間好像有點緊張了。”
“欣然在和法院溝通,準備幫你申請延期開庭。不過聽她剛才和他們溝通下來的意思,大機率只能給你十天。”
“十天?”
“十天對你是什麼難題嗎?”王覽月仍然不覺得這是什麼問題,“我已經讓欣然在準備材料了,案卷、會見筆錄、玉澄出過的法律意見書,有的材料都會給到你,你直接照著她的思路去打就可以了,這樣可能省時間一點?”
江耀也曾接過臨時委託的案子。他不是沒有這個應變能力,只是怕介入的太倉促,對案情和當事人的瞭解程度不夠,錯過一些能改變判決結果的辯護點和證據,讓當事人錯失輕判的機會。
對一個刑事律師來說,本能讓自己的當事人輕判或無罪釋放,卻眼睜睜錯過了,是最令人痛苦的。就像一個醫生本能將自己的病人從生死線上搶救回來,但最後卻只能眼睜睜看著病人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