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看了看自己染上唇釉的指腹,像一朵形狀好看的桃花,被他拈在了手上。他突然像著了魔一般,扣住尤未的下巴,堅定地吻下去。
尤未想要推開他,但身體的反應,卻是迎合。
她踮腳環住他的脖子,將雙手交繞到他的後頸,將他的頭壓下來一些,更輕易地探入他唇間,與他反反複複糾葛不休。
融化的雪花彙成水珠,從他的頭發落到她頸間,令她不斷升溫的面板忽而戰慄。
她終於惱了這惹人厭的雪水,模模糊糊地對他說了聲:“490……”
她還沒來得及報出她房號的最後一位,他的唇就又壓了上來,手卻向下遊移到了腰間,攬著她的腰往前走。
沒有人在看路,他們像盲人一樣,盲目地擁吻著彼此,跌跌撞撞地往身後去。
她在下臺階時,終於被他碰掉了她的一隻高跟鞋,可無人再有心思再去撿,任由那隻高跟鞋跌落在電梯間外。
他只分神了一秒鐘去按下行鍵,即刻就被她拉了回來,又吻在了一起。
電梯到達,“叮咚”響起,他讓她單腳踩在他的皮鞋上,倒退著進了電梯。
而她專注回吻著他,脊背因激烈的動作撞向電梯按鈕,將一大片樓層瞬時點亮。
他們在風雪交加中,隨著電梯下墜,但聽不見風雪的聲音,只能聽見密閉空間裡不斷加重且相纏的呼吸。
電梯下行了一層便停下,江耀用餘光瞥見電梯門外等候的客人大驚失色,瞠目結舌地看著他們。
他沒空道歉,手指靈巧地穿過她的發間,按到了關門鍵,讓電梯帶著他們繼續墜落。
電梯又下一層,終至她的領地。
她分出神來掏出了房卡,引著他磕磕絆絆地艱難挪了一路,才到她房門口。
門卡“滴答”一聲刷開了門,他幾乎是沒有任何耐心地反手壓下門把手,又將門一腳踹上。
她的另一隻高跟鞋在她後倒在綿軟的床上時,也不幸和他們的衣服一起跌落在地毯上。
她無暇顧及,因為他如同在做記憶測試般,雙指精準地一一撫過他記憶中她最脆弱的幾處,讓她靈魂出竅,忍不住將手探入他的發間承受。
最後他只獨獨專注於一處,為了更好發力,一手抱著她坐起來,卻讓她承受不住,一手將他的頭發徹底抓亂,另一手本想抵住他的鎖骨借力,卻在他胸前觸到一個冰冷的圓形扁物。
她愣了幾秒鐘,剛摸出那似乎是個硬幣,他就移開她的手掌,繞住她的手指,引至他脖子後面。
他沒有停止手上的動作,氣息不穩地問她:“有麼?”
她回答不出話來,展臂緊貼著他的腰側擦過,晃動著手胡亂摸索著床頭櫃去取。
誰都再沒有多餘的一隻手,她只能在取到後咬著包裝撕開,艱難地用單手替他完成最後的預備。
他還記得她的習慣,輕輕托住她,任她可以緩緩地從上面墜落。
她彷彿真的如從天堂隕落,得到了失重一樣瀕死的快樂,此刻即便是直墜到地獄盡頭,她也無所謂了。
摸著他濕漉漉的頭發,看著他烏黑的瞳仁,以及在她眼前不斷躍動的金色硬幣,她終於明白了靈魂墜落的終點原來不是地獄,而是八年前和他初見的第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