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今天就算你說不要,我也要還給你,我說過,我不會再欠你什麼,”他粗暴地扯下領帶,脫掉西裝甩到一旁,轉而去解襯衫的扣子,“還是,其實尤總您從來都不喜歡要錢,而是更喜歡……”
他略頓後,不帶感情地輕吐出四個令尤未瞠目的字眼:“錢債肉償?”
她不敢相信她聽到了什麼,渾身一震,緊緊盯著江耀。
可他居然不是開玩笑的,還在繼續向下解他的扣子。
細煙一寸一寸在她手裡燃盡,釦子一顆一顆在他手裡被挑開。
眼看他解到最後幾顆釦子,尤未不能再坐視不理了:“你們現在談業務,都是這麼來的嗎?”
“對啊,投你所好,不擇手段,毫無底線。”他開始解下半排紐扣,“其實,我也沒有你想象得這麼道德高尚,是不是?”
尤未有點難以相信自己所見的,嚥了咽口水:“你知不知道你這種行為,我要是明天去律協投訴你——”
“那就等明天再說吧,”江耀沒有耐心地又拉扯開幾顆釦子,坦坦蕩蕩地正對著她,“但今晚,我一定要和你兩清。”
尤未急忙用手遮擋住眼睛,可又忍不住從指縫中偷瞟。
他的身材倒是比之前好更多了。
這種不合時宜的想法在她腦子裡一出現,她真想掐死自己。
她正準備艱難地開口拒絕江耀,可江耀已經逼近了她,抓住她的手放在最後一顆冰涼的紐扣上:“這裡釘了一顆暗釦,這麼久了,我一直都解不開,不如還是你來吧?”
她愕然地仰頭去看他,但他竟然是這樣認真的神色,不帶任何狎暱與挑逗,深深注視著她。
她懵然地伸手握住那顆冰涼的紐扣,心跳加速,冷靜盡失:“……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抿唇而笑,笑容裡卻又透著近乎癲狂的偏執與絕望:“我的意思是——”
她被他吐出的氣流摩挲得暈眩,只覺得腦子混沌一片,臉上卻不斷升溫。
手一顫,紐扣在她和他的雙重牽拉下,從紐門中脫出。
也是在這一瞬,她攥著他的衣角,忽然被手上熟悉的質感,勾帶出了她心底深處掩埋的記憶,令她脫口而出:“這套ts是——”
“是你當年花錢做的。”他偽作的笑容瞬間消散,打量她的目光忽黯,旋即變得冰冷,“難為尤總還沒忘。”
他也不願再演下去,將襯衫一把脫下遞給她,又把事先準備好的銀行卡放進她手裡:“今天,我物歸原主,原封不動還給你。卡裡是一百萬,密碼就是你扔掉我的那一天。”
他言畢,彎腰迫近她的手,以唇銜起那支快要熄滅的煙,抿住她殘留在煙上的唇印,吸盡最後一口,如數在她耳旁奉還:“從此以後,我們就兩不相欠。”
尤未怔然,可他已經撤開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一切發生得太快,尤未久久都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看見窗外的大雪,她才想起雪根本就還沒停,外面的溫度已有零度以下。
“靠,有病吧!”
她罵了一句,隨手抓起了放在沙發上的羊絨毯,就直奔地下車庫去發動車子,去追江耀。
出了小區,她根本不知道他從哪個方向走了,只能賭博似的隨意選了一個方向,也不忘給他打電話,可他竟然都直接掛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