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也知道2024年距離2008年太遙遠,不知道蔣域是否真的是計算機專業,甚至不知道蔣域曾經是否在p大就讀過,還有他偶然間結識的長發男生,這個人是否真的存在我同樣一無所知。
我逐漸意識到自己力量薄弱,要在繽紛的網路世界中找到那些人如同大海撈針,更何況我連他們的名字都不知道。
從北京回來以後,我找到一份不嫌棄身份的工作,開始接受現實,忙碌於三次元生活,跟父母關系緩和,慢慢忘記了這件事情。
因為會定期治療,所以我不再像之前那樣沉迷虛擬世界,開始感受外界,甚至偶爾會恍惚一下,懷疑那個故事的真實性。
2025年元旦第一天,南京是個晴天,我蹲在陽臺上邊給貓梳毛邊回複訊息。
公眾號推送一條關於攝影展的推文,點開以後,我發現是兩個月之前的文章,文章內容更像是一種宣傳,介紹參與者與評論人員的資訊。
我可能缺少藝術天賦,並不會鑒賞藝術作品,去美術館也只會誇這個畫得真好看,於是在看那些攝影作品時,我只是粗淺地掠過。
順著文章內容往下,我的手指最終懸空在一幅攝影作品上。
那幅作品下方是作者的姓名:林之愷。
我看不出這幅作品想要表達什麼,但是在看到第一眼的時候感到內心有什麼東西要破土發芽,主體部分是景,但是在作品右下方,有兩個對視的人,高中生模樣,從他們身上流露的氣息以及他們身後的環境都表明拍攝時間並非近期。
於是我迅速在床邊找到那本書,翻過密密麻麻的標註,最終找到書本上的某一頁,視線落到之前圈出來的“合照”這兩個字上面。
我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定數,人與人之間的遇見肯定存在一定的緣分。
我將這篇文章轉發給毒舌朋友,直接問他有沒有林老師的聯系方式。
他很快回複我,說林老師行蹤不定,只有林老師助理的郵箱。
聊天框隨之加上一條,讓我不要太莽撞,據他所知,這位林老師的身份資訊也很神秘,從未公開露面,且只有工作郵箱,如果我冒昧聯系,很可能被認成垃圾郵件。
最後他忍不住勸我放棄,理性跟我探討這件事已經影響我的生活,盡管我已經很少提起這件事。
不過他在之後仍然將郵箱地址發給我。
他這一番話讓我冷靜下來。
我只是受到一種驅使,莫名其妙的勇氣驅使我找到故事真相。我曾經長時間被一些無意義的、虛無的事情困住,找不到情緒宣洩的出口。
18年冬至,我無意間開啟那個轉發,讀到中間時,躺在床上默默流淚。
我與他們命運不同,但是在某一刻,我跟他們産生一種共鳴。
於是,被那股勇氣驅使,我在元旦假期結束後,懷著極其忐忑的心情寫出一封郵件,點選傳送,我癱在座椅上,心髒快速跳動,跑到廁所給我媽打了個電話。
她剛上完一節課,問我怎麼了。
我意識到自己渾身冰涼,握住手心那點汗意,跟她說:“沒事,媽,我在等一個很重要的結果。”
六天以後,我在醫院看望奶奶的時候收到回信。
我和當時的易純和蔣域一樣,站在被綠意包裹的醫院走廊上。聞著消毒水的味道,我開啟那封郵件,從胸腔裡飛出無數只小鳥。
“張小姐,您好:
我很意外會有人給我發這樣一封郵件,如果不是那天我親自處理郵件,我們兩個人的隔空對話或許不會存在。透過您的郵件內容,我已經察覺到您緊繃的情緒,很遺憾,我目前已經與蔣域失去聯系。但請您看到這裡時不要太過緊張,深呼吸之後再往下看。”
我望著來來往往的人群,眼眶猝然變熱,心中千斤重的東西似乎變得輕松,我顧不得擦淚,低頭繼續往下讀。
“我曾經的確有過您提到的經歷,2008年春節前後,我滯留在廣州時遇到過兩個讀高中的學生,並與其中一個男生成為很好的朋友,但是目前我們已經很久沒有聯系,我於2014年經歷一場車禍,在外養了幾年病,後來我回到國內,我那位朋友已經離開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