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聲喉頭一哽,才想起來如今兩人的關系處境。
碗裡還有顆雞蛋,她自己拿起來在臉上滾,嗓音清冷。
“我還沒問,你怎麼會在這?”這一次她沒再提協議的事。
他轉過頭,分神打量一圈這個小公寓,回:“歐洲分公司的事,我來盯一陣。”
眼前的起居室幾米到頭,左手邊是臥室,房門開著,裡面是一張鐵藝焊花單人床,明黃色的床單,還帶著滾花軟邊。
視線收回,他不再追問她那些沉重的問題,起身拿著睡袍走進臥室旁的浴室。
再出來時,夏聲正在廚房煮粥,肉末蝦仁青菜一律丟進去,味道算不上多好,至少能暖暖胃。
她盛了一碗放在桌上:“你喝完就聯系助理給你送衣服來,不早了你該走了。”
睡袍是夏聲的,歐碼對她來說過大,穿在他身上卻緊巴巴,胸口大片肌膚露著,長度也只到他膝蓋上方。
周庭朔將腰間的帶子系緊,坐到桌前:“何歸還沒來,我先到的。”
臨時改簽機票,助理還要留下善後。
他換下來的衣服掛在浴室門口的衣架上,褲腿甚至還在滴答滴水,夏聲嘴邊的話又說不出口。
總不能叫人穿著濕衣服,再回去。
“你要是覺得不方便,今晚我睡沙發。”他拿起桌上的勺子,舀了一勺粥放進嘴裡。
夏聲視線落在他的手上,冷白的骨節上,明顯泛紅,零星幾道不太重的擦傷,大概是剛剛教訓人時留下的。
想起周儀嬌曾說:我哥臉上多兩分表情都少見,從她記事起就沒見他跟人吵過架。
更遑論動手。
兩人默默將粥喝完,夏聲將碗筷洗幹淨,回頭發現周庭朔已將沙發旁搭著的毯子鋪開,似乎真準備睡在這。
小沙發是雙人座,周庭朔躺上去,兩條長腿有一半都沒處放。
想了想,她回房間抱出一床枕頭被子,讓他讓開。
“你去床上睡,我將就一晚。”
他穩穩坐在沙發上,半幹的發尾落在幽黑的眼眸前,掀起眼皮看她。
“要麼我睡沙發,要麼我們一起睡床,沒有別的商量。”
夏聲盯著他,一副不想再管的樣子,將被子放在旁邊,轉身回房關門。
窗外的雨淋漓不停,原本最好入眠的夜,夏聲卻睜著眼睛睡不著。
公寓的隔音不佳,起居室裡的沙發是木腳支撐,年頭有些久,總發出些吱吱呀呀的聲音,那是周庭朔在翻身。
半個小時後,她起身開啟床頭燈,笈著拖鞋去開門。
頎長的身影勉強窩在沙發上,兩條腿半搭在外面,懸在半空,聽到開門聲音,他睜眼看過來。
“怎麼了?”
“你進來吧。”
床雖然不大,但兩人躺上去,中間竟也能留出不小的空間。
夏聲有意躺得遠,雙手握在胸前規規矩矩閉著眼,只是她起伏的呼吸聲出賣她並未睡著的事實。
半晌,旁邊傳來周庭朔的聲音。
“今天的事不能再發生了,明天就搬走。”
她沒反駁,也沒答應。
就這樣閉著眼聽著雨聲,她終於有了睏意,也不知多久後,睡意模糊中,聽到旁邊一聲喟嘆。
緊接著,一雙手將她拉近,緊緊揉入懷裡。
“聲聲,我真該把你鎖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