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白安安說走卻不走的樣子,白予輕輕開啟了自己雙臂,幅度很小,因為他只是短短的接觸便知道白安安是一個像自己一樣不想表露情緒,跟蔣紋鳶一樣不願意現出軟弱的人。
白安安呆立了許久,最後一下撲到白予的懷中,哭了起來。
她哭得很大聲,淚水止不住的流,彷彿是把壓抑了很多年的眼淚一次性的釋放了出來。
白予什麼話都沒說,他知道他任何話都會破壞這隻有片刻的虛假美好。
畢竟,他並非是這個女孩真正的父親,他只是一個臨時的虛影。
過了許久許久,白安安停止了哭泣,脫離了白予的懷抱,靜靜的走了,白予一直目送她離開,直到她的背影徹底消失在視線中,還是沒有說出一句話。
因為只要一說出口,一切的悲傷,空虛,愛情,都將被言語瓦解,異化。
唯有無言。
一聲長嘆之後,白予拆開了信。
“沒想到我們竟然是最早來到這裡的,我們兩人各負一部分天柱之力,本想一起去終極之地,只是沒想到只能一人去。加上我們這邊情況已經非常嚴重,我們要是離開,恐怕現世的局面無法控制,思來想去便決定回到現世。”
“哈,真好奇到時候你們兩個會怎麼決出去的那一個。”
整封信就一頁紙,兩段話,前一段應該是蔣紋鳶寫的,後一段話則是貓白予寫的。
關於情況更嚴重這一點,白予很理解。
畢竟他所在的時間點,比紅髮白予早七年,比貓白予早十年。
也就是說,貓白予和獨眼蔣紋鳶現在所處的時間是白予現在所處時間的十年後,異神力量肆虐的情況肯定是更加嚴重。
貓白予這句話,讓好不容易緩過來的白予,又是湧起了一陣難受。
貓白予以為是白予和紅髮白予決出一個去終極之地的人,然而結果卻並非如此。
“世事無常,誰也料不到未來。”
一聲感慨過後,白予將信隨手扔掉,邁出了前進的步伐。
走出血肉腔壁一般的甬道,一剎那豁然開朗,白予來到了一個被夕陽染成金色的海灘。
海灘極大,漫長的海岸線一眼望不到邊,但就在白予不遠處,站著一個人,而距離這個人不遠的海面上,漂浮著一葉小舟,這小舟被海風海浪刮來刮去,卻總是能回到原本的位置。
就在小舟正對的方向,有一塊很大的礁石,上面立著一塊石頭,石頭上寫著幾個字,“容一人去,去則無返。”
意思很明顯,小船隻能一個上去,一旦船開了,就再也回不到這片海灘,更不能透過甬道回到現世中。
白予朝著海邊的男人走去,在距離他六七米的地方停了下來,“你是哪一位?”
“憂。”
男人答道。
白予又問,“是你帶安安一起來的吧,謝了。不過,我很好奇,你怎麼不直接坐船走,總不會是為了等我吧?”
“不必致謝,安安的父母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我算是她的老師。”憂說道,“至於為什麼我沒走,原因很簡單,這船隻能承載一個可能性。”
白予大概明白了,問道,“意思是,我和你必須有一個選擇退出?”
“是。”憂肯定道,然後又搖了搖頭,“不過,即便你折返回去表示你退出,我還是不一定能上船,因為還可能存在其他可能性,當然,發生這種情況的機率不是很大,畢竟我們本身就在沙漏中間最細的那個位置。”
白予點點頭,這下完全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