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內的氣氛越發的狂熱,幾句口號之後,甚至開始有人叫囂著讓弗蘭克主教帶領他們去清除教會內的異端份子,沒兩下,又有人開口說什麼今天就要把國王送上斷頭臺。
白予也時不時跟著吆喝兩句。
說來很有意思,在場的這群人屬於小有家資的階層,他們要麼是大公司的基層管理,要麼是小公務員,屬於明明不是資產階級,統治階級但是又絕不承認自己是無產階級,底層民眾的一群人。
在歌名中,這類人通常是最懦弱,最反凍的那種,類比一下的話,他們就是莊園主家的黑奴管家,不,黑奴管家他們可能都算不上,他們應該算是黑奴管家手下的僕人。
然而此時此刻,他們口號卻喊得震天響,比誰都像是歌名者,實在是滑稽。
任由這群人胡言亂語了一陣之後,弗蘭克主教出言安撫了他們狂熱的情緒,讓他們以後多來聽講座,不要太著急,公平與正義的光芒早晚會照耀法蘭西這片土地。
過了好一陣,這群狂熱的人終於平靜下來,等他們平靜下來之後,弗蘭克主教手下的人搬來一大堆的盒子。
弗蘭克主教開啟其中一個盒子,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以一根完整象牙作為基底的雕刻作品,上面用寫實風格雕刻了一些人物,人物都活靈活現,典型的歐洲大理石浮雕風格,雖然在白予看來雕刻的構圖有些匠氣,和象牙本身的流線弧形契合度不夠,甚至有些地方下刀還不夠圓潤,顯然不是大師之作,但整體的工藝水準,已經算得上上乘了,最起碼比白予要高一個段位。
其他人則是立馬就被這象牙雕刻給震住了,畢竟,論藝術鑑賞能力,這群十九世紀前半葉的巴黎小資可比白予這個鍵盤藝術家差遠了。
當然,最關鍵的是,白予一眼就看出這象牙雕刻和那些檯球一樣,不是什麼好東西。
讓眾人欣賞了一陣,弗蘭克又才開口,“這些東西算是我送給你們的禮物了,只是私人的禮物,就算你們把它賣掉也無妨。”
白予笑了,這些小管理,小公務員怎麼可能賣掉,他們雖然不富裕,但也和窮不沾邊,更何況藝術品市場是一個高階但是很小的市場,一般人想要拿東西去賣,百分百會被中介販子刮掉一層皮。
這群人中,起碼九成都會拿去送禮,送給他們的上級,他們的上級要麼是資本家,要麼就是權貴,給他們送禮絕對比自己賣掉划算。
這下白予也明白了,這位弗蘭克主教的目標根本就不是這群小資,而是巴黎的一部分富豪權貴。
沒過多久,一個個裝著象牙雕刻的長方形盒子分發給了所有人。
盒子也一點不廉價,非洲血檀。
白予也領了一個,跟著大部隊離開了大廳,準備去見瑪蒂爾達。
沒有選擇當即拿下弗蘭克主教,一方面是不想傷及無辜,另一方面是白予實在不願意牽涉進法蘭西的內部事務中去,他畢竟是個外國人,而且還是很有影響力的一個外國人。
然而,白予剛剛走出大廳沒兩步,弗蘭克主教便叫住了白予,“羅賽瓦爾先生。”
白予一怔,難道是他剛剛被人識破了嗎?
不應該啊,起初打檯球的時候,他是一副小小顯擺的模樣,後來講座之後,他一直都是一副猶豫,隨大流的形象,這和瑪蒂爾達真正的丈夫羅賽瓦爾的性格是一致的。
羅賽瓦爾是一個喜歡標榜自己平靜隨和,但內心其實很好面子的人。他平常總是說以他的出身和能力混成這樣就差不多了,人就應該像他這樣才快樂,但如果喝了點酒,他又會忍不住開始吹噓他認識這個認識那個,好想他多厲害一樣,而一旦遇上點事情,他第一反應又是看別人怎麼做,然後在猶猶豫豫中選擇跟從。
“你的錢包掉了。”
弗蘭克主教說道,還遞過來一個錢包。
“謝謝,謝謝你,感謝上帝,最近家裡花了不少錢,要是我還錢包丟了,被瑪蒂爾達一定會送我去地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