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宛剛誇過門檻卻突然駐足,引得白予下意識看了過去。
白予瞬間就意識到了不對,門外的石板地,在正午時分,本該被陽光曬得明晃晃的才對,可此時卻是半分陽光都沒有,這絕不是幾片烏雲能達到的效果,這是發生了異象。
意識到不對的白予立時衝到了門外,目之所及,建築,花草,地面,盡皆在陰影之下。
白宛抬頭,白予跟著抬頭。
這時,元唯幸跟蔣紋鳶也跟了出來,看見白予正抬頭望天,不由得跟著抬頭,隨即,便一起愣住了。
就在眾人的頭頂上空,是一塊巨大的浮空島,遮天蔽日,一眼望不到邊,將整個道觀都籠罩在了漆黑陰影之中。
巨大的陸地懸浮在道觀的上方,站在道觀內,仰頭向上,只能看見浮空石島的底面的岩土,根本無法看見其正面到底是何種模樣。
人在這個時候,就像是螞蟻,道觀就像是一個小小的紙盒,而懸浮的島,就像是一塊沒有任何支撐,定在空中不動的大石板。
浮空石島的底部,嵌著許多大口徑鋼鐵圓柱,圓柱中間是空的黑洞,就像是炮筒一樣,像這樣的炮筒,足有上百個,均勻的排布,炮筒之間,是互相連線的鋼鐵支架。
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不會有炮彈如流星火雨一般,從炮筒之中傾瀉而下。
那巨大的口徑,甚至都不用傾瀉,兩三發,可能道觀的大堂就會整個塌崩。
除此之外,石島的底部,還有許多一時看不明白的鋼鐵機械構築物,與這些炮筒一起,構成了一個風格極為朋克的鋼鐵叢集。
龐大,未知,黑暗,宛如武器一般的物體,這座懸浮的石島,每一分每一秒都在釋放讓人難以呼吸的壓迫感。
連白予也是嘴唇微張,目不轉睛,說不出話的表情,漫漫的,白予的呆愣表情,轉化為了笑容,他的手指指尖不斷的顫抖,並非是恐懼,是那種心生震撼之後產生的興奮。
白予依然抬頭看著上空,“阿幸,這就是書院的大本營了吧。”
“是。”
元唯幸答道,她和許多人一樣,知道書院的總部是一座浮空城,但從未見過。
在她過去的想象中,書院的浮空城,應該是一個雲霧繚繞,亭臺樓閣佈於山水間,絲竹不斷,書聲琅琅,清雅脫俗又不失大氣的地方。
可眼前這個,儼然就是一個巨大的要塞兵器。
同一時間,萬靈觀的女道士們,已經被這震撼人心的陣勢嚇得六神無主了,有的嚇蒙了躲在床底不出來自欺欺人,有的躲在自認為比較安全的角落裡裝死,有的第一時間拔腿就跑,逃出道觀,而更多的,腦子還比較正常,毫不猶豫選擇往白予和白宛這邊跑。
見到了白予跟白宛,一眾女道士稍微安心了一些,緩了口氣,趕忙上前詢問究竟是什麼情況。
白宛沒有答話,白予也沒有,還給元唯幸使了個眼色,元唯幸會意,拿出了觀主該有的架勢跟威嚴,“你們慌什麼,就是書院的人來了而已,就算是找麻煩,也找不到你們頭上,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了,都給我回去。”
一眾道姑先是愣了下,仔細想,似乎確實如此,天塌了有高個頂,輪不到她們這些人。
但要讓她們回去,那是絕對不可能的,現在整個萬靈觀,整個何必峰,難道還有一個地方比公主站的的地方更安全?
“來了。”
白予輕聲唸到。
只見浮空石島邊緣處,一個圓盤艙門開啟,一個男人以一個站立的姿勢從中落下,空中,男人寬大的衣袍如同風箏一般呼呼作響,但男人依舊保持著雙手揹負在身後筆挺站立的姿勢,就在男人離地面只剩二十多米,眼看就要落地的時候,突然,萬靈觀的地面像是液體一樣翻湧匯聚,隨即聚集生出一根巨大石柱,直衝向上,剛剛好讓男人雙腳落在了石柱上,男人往前一步,眼看就要踏空落下,又是一根石柱升起,剛剛好讓他踩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