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天行的假死,害死了他的妻子,蔣紋鳶的母親。
蔣紋鳶一心為父母報仇,捨棄了一切,最終,夢想著有朝一日去華夏南方的葉列娜,死了,本來能安度晚年的喬九,也死了。
對蔣紋鳶而言,是她,害死了這兩個讓她走出仇恨,走向希望的人,她要帶著兩個人的夢想活下去。
可結果,結果從頭到尾,她的父親,根本沒有死。
不僅沒有死,還越活越年輕,年輕到,數年前,他來到蔣紋鳶身邊時,蔣紋鳶根本認不出,這是自己的父親。
一直到他用出那種讓自己與對手同時衰老的詭異招式,擊殺了假伶衣,救了她,也救了所有人,叫出她小名的那一刻。
蔣紋鳶才猛地意識到,這個男人,這個有著一手精妙烤肉手藝,完全瞭解自己口味喜好的男人,原來就是自己的父親。
過去的一切,彷彿一場可悲的喜劇。
“阿姐,阿姐!”
莊曉蝶的聲音,把蔣紋鳶從回憶中拉了出來。
蔣紋鳶問道,“呃,什麼事。”
莊曉蝶一臉的擔心,這幾天,蔣紋鳶已經不知道多少次這樣了,莫名其妙,就開始發呆,像是魂飛了一樣,叫半天都叫不回來。
“外面有人找你,一個看上去十多歲的小女孩,大晴天的,拿著一把黑漆漆的傘,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
莊曉蝶說道,她擔心這個小女孩是某個犧牲司衛的親屬,這種小孩子要是動手,那真是沒輕重,阿姐又是任打任罵的,實在太危險了。
“傘,什麼樣的傘?”蔣紋鳶問道。
莊曉蝶想了想,一拍手,“特別大的一把傘,都快趕上她人高了,傘把看著像是鐵做的一樣,這小女孩,力氣也是夠大的。”
這麼一說,蔣紋鳶瞬間確定了是誰,“知道了,我一個人去,放心,我認識她。”
告別莊曉蝶,蔣紋鳶走到院外,看見那個熟悉身影,清冷的面容,久違的綻開了笑容。
看上去完全是一名十多歲少女的女人,一根手指頂著傘尖,巨大的黑傘,卻一動不動,彷彿有一根鋼絲將之懸掛起來一般。
“紋鳶,八年不見,越發漂亮了。”
少女開口,亦是甜膩的少女音。
“老師才是,越發的年輕了。”
蔣紋鳶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說,眼前這名少女,便是她在京城偶然結識的貴人,也是她的老師,八年了,還是那副少女的模樣,可實際上,她應該已經四十三歲了。
蔣紋鳶的老師放下黑傘,上前兩步,“你的事,我從安國那裡聽說了,還好吧?”
“還好。”
蔣紋鳶答道。
“你這人,性格就是彆扭。”少女舉起傘敲了敲蔣紋鳶,又問道,“聽說,你請辭了?”
“是,宋巡檢也已經同意了。”
蔣紋鳶回答道。
少女拄著傘,沉吟半晌,“安國這老小子,真是一點皇親國戚的樣子都沒有。”
蔣紋鳶眉頭一皺,自己這位老師,果然還是老樣子,還是這樣口無遮攔。
實際年齡四十三歲,形貌卻宛如少女的女人,同樣姓宋,全名宋知玄,漢昌巡檢宋安國,是她的親戚,兩人雖然年紀差不多,但宋安國,卻比宋知玄小兩輩,要叫她姑奶奶。
“宋巡檢一向秉公執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