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坤義知道,他下半身已經無力。
只有藉助棺材,能勉強讓自己坐起來,只有這樣的姿勢,他才能扔出那長得像是菠蘿一樣,沉重無比的手雷。
沒有人注意他?
呵,他偏要所有人都注意到他。
他,袁坤義,不是無能之輩。
時間回到現在,爆炸過後,袁坤義一雙眼睛死死盯著蔣紋鳶,猛地憋足了最後一口氣,張開嘴,彷彿要宣洩自己所積累的一切。
“姓蔣的,你說,我配不配領導司衛營?我,我到底……”
袁坤義想要嘶吼,但,他此時的聲音,是那麼無力。
現實不是戲劇,現實太殘酷了,搏命的意志,無法給予人更多的力量。
甚至,話未說完,他已經徹底低下了頭,倒在血泊之中。
袁坤義,最後,連一句遺言,也未能說完。
假伶衣連忙摸出一根針管,扎入自身,瞬間,她肩膀與右腿的傷勢,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恢復。
扔掉針管,假伶衣狠狠的瞪了袁坤義的屍體一眼,吐了一口血痰,“沒想到,被這樣的廢物,逼得使用這種危險的東西。”
“旦”這個命圖,攻擊需要持續鎖定,即所謂的“對臺戲”,如果短時間內,切換鎖定物件,就是出戏。
先前一段時間,假伶衣已經好幾次“出戏”,這算是違背了命圖的規則,只是,到了她這個層次,短時間的出戏,不至於導致破格。
但是,長命水·再生三代,一旦使用,命圖與人的結合就會變得十分不穩定,稍微一點違背自身命圖守則的舉動,比如說出戲,都可能導致破格。
現在,假伶衣必須先摒棄心中雜念,完全進入入戲狀態,像剛才那樣,隨意的行動,在注入長命水之後,是十分危險的事情。
此時,假伶衣的對面,蔣紋鳶的能力,也已經蓄力完畢。
起身之後的蔣紋鳶,原本就呼吸沉重,變得更加沉重起來,彷彿一臺蒸汽機在緩緩噴出的白氣,在袁坤義倒下之後,驟然,她這臺蒸汽機,彷彿是加了一大剷煤炭,進入了高負荷狀態,開始更加高頻,更加猛烈的噴發出白氣。
釘錘握於手中,蔣紋鳶默唸,“狼薩滿,血祭。”
同系列,第二階的命圖“狼薩滿”的特殊能力啟動。
蔣紋鳶的背後,虛影出現,一個身披皮襖,乾瘦的薩滿,手捧鮮活的血肉,同時,一隻頭顱半個人大的巨狼出現,將薩滿獻出的血食吞下。
一口之後,巨狼虛影,不但沒有滿足,反而露出了更加飢餓的眼神,張開了血盆大口,準備咬向薩滿。
幾秒鐘之後,蔣紋鳶將會徹底完成儀式,而假伶衣,將再次進入完全入戲狀態。
但,到底是幾秒?連她們自己也不知道。
兩人目光對峙,一動不動,相互明瞭,誰能率先完成,誰就能搶佔先機,打斷對方,佔據絕對的優勢。
誰先?
正在這時,一個黑白相間的身影,破門而入,同一時間,一個更快的身影,緊隨其後,一個更快,更強的身影衝了進來,明明後至,卻已超越黑白身影。
一樓,蔣紋鳶與假伶衣兩人,扔在對峙。
先動的是假伶衣。
寒光一閃。
下一秒,鮮血淋漓。
然而,讓白予驚訝的是,這一刀,沒有砍在蔣紋鳶身上,這一刀,停在半空,被一隻手抓住了。
抓刀的,並不是蔣紋鳶。
抓住刀的人,是徐易,他一隻手正抓著刀,同時,緩緩收回自己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