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一箇中年女人,正在和一個老婦人說話。
從兩人的語氣來看,中年女人就是這一位唐泰的妻子,而老婦人,是中年女人的婆婆,這一位唐泰的老母。
言談中,中年女人說,這個唐泰已經在床上癱軟了兩天了。
白予瞬間捕捉到了“兩天”這個關鍵詞,這意味著,這一名唐泰,沒有參與張貼告示的行動。告示可是前天半夜貼的。
中年女人接著又講。
之前和丈夫一樣被診斷已經康復,從隔離村放出的人裡面,也有好些人出現了同樣的症狀。
她去打聽過,有的人,已經好了,能起身下地,可以說徹底恢復了,有的,和她丈夫一樣,現在還在癱軟,開口都難。
老婦人一聽,放心了不少,既然有人徹底好了,說明他兒子的症狀,也只是暫時的。
中年女人見婆婆完全沒有責怪之意,玩笑一般的語氣,擺談起了一樁怪事。
“他啊,剛回來的那兩天整日不著家,兩天前,突然昏了過去,我可是被嚇得不清,以為復發了,結果昏著昏著,就開始說胡話,一會兒說楊家不是東西,一家子都是不要臉賊王八,一會兒說那歐知縣是個粗繩,起初我以為這不是中邪了吧。”
話到這裡,中年女人停頓了一下,“今早上看了那個告示,我才明白,估計是您兒子之前在隔離村的時候,聽誰說起了那個唐泰的事,昏迷中發夢,把自己當成唐泰了。”
老婦人聽兒媳這話,也跟著笑了笑。
中年女人以為這是他丈夫說夢話,白予笑了,這哪裡是夢話,這說的,是心裡話,唐泰的心裡話。
一番思考,白予有了一個猜想。
那個金鈴醫師給這群病人喝下的邪異湯藥,效果維持時間有限,這一群唐泰,相繼開始恢復了原本的意識。昏迷說胡話,癱軟,最後恢復,一切,都只是這個過程中的症狀。
這個猜想,可以解釋白天時候,白予見到的那一幕。文房店,為什麼居然只有一個唐泰過來,文房店老闆唐泰,為什麼說後天他要是對不上暗號,就去找另一個唐泰?
都是因為唐泰的數量,正在減少。
“只是不知道,現在到底還剩多少個唐泰。”
以能夠一夜間,在三個縣的主要街道貼滿告示的能力推算,起碼得有十個人以上。
再看今天白天,只有一個人來文房用品店這一點,估計唐泰人數,在這幾天,已經跌到了二十以下。
也就是說,現在的唐泰,人數在十到二十之間,未來的幾天,這個數字還會繼續下跌。
“時間不早了,先回家。”
就在白予偷聽中年女人和老婦人談話的這段時間。
擁有命圖的唐泰,也在湖心島,見到了那個女人。
一個看上去二十六七歲的女人,坐在一塊石頭上,手裡把玩著三根裝著金紅色液體的玻璃小試管。
三個玻璃小試管,食指長,拇指粗,大小形狀一模一樣,分別貼著三個標籤,標籤正中,都是同樣的的兩個字,長生,長生兩個大字的右下角,則標註著不同的小字,分別是再生三代,還魂一代,以及原初。
“怎麼樣,你的事,順利吧?”
女人問唐泰。
“我沒殺歐常新,只不過,他的鳥,已經被我一鑿子廢了。”
唐泰冷笑著回答道。
歐常新這個人,第一是官迷,當初為了巴結權貴,與楊家父子合謀誣陷他。第二是個鍊銅粗繩。唐泰報復他的方法很簡單,首先對歐常新鍊銅的癖好,暗中推手,並給他禁藥,然後讓他身敗名裂,然後,廢了他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