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紙
片刻過後,何翎溪就回來了,走近了,便看到,她狼狽的臉揚著諱莫如深的笑容,左手拎著一桶油,右手拿著一包東西。
越走越近,南宋靠著牆的身子直了起來,看著何翎溪手裡的那包東西,眉頭微皺,卻是不動聲色。
何翎溪走到那伏在地上哀嚎連連的小偷前面,講汽油放到一旁,然後伸手解開那包東西,纖細的手臂揚起,緊接著便是看到那漫天散飛的冥紙,落到了那男子的身上。
“那錢我不要了,全都送你了。”送你到陰間,花個夠。
冥紙散落在男子的身上,周圍,只留下男子驚恐的大張著嘴巴,圓瞪雙眸,此刻竟然是連求饒都忘了。
直到感覺什麼東西順著頭頂流了下了,他才回神,卻是更加驚恐,忘記了起身,噗通就跪在了何翎溪的面前,“我錯了……我錯了……饒了我……”甚至還去摸索身上,要找到手機報警。
掉落在一旁的手機,想要去撿起,一雙軍靴卻是出現在了眼前,將那手機踢到了一旁。
男子抬頭,“把我送警局……警察……救我……”還想大聲的呼救,卻是被那撒下來的汽油澆的只剩下咳嗽。
何翎溪看了一眼南宋,後者也在看她,四目相對,無聲勝有聲。
“我看你一個人……所以……”那男子慌了神,磕磕巴巴的找著藉口,軟了身段,軟了語氣,軟了靈魂,命,都快折了。
“我曹!”何翎溪聞此,仿若被戳了心肝,對著那人就踹了一腳,正中血粼粼的臉上,“你t才一個人!”她也有爹,也有媽,不過就是爹跑了,媽死了。
前世的憤世再次沖了上來,心中咆哮著不公,咆哮著自己的可憐,寄人籬下的種種屈辱,她一個人,可憐的一個人。
她這般瘋狂,她這般的肆虐,在南宋眼裡,她定然是個瘋子了,她一個人!呵呵,唇角揚起,一抹自嘲,輕易的流瀉了出來,比那臉上的傷痕還要來的悲烈。
突然,一雙大手,拉起了她的小手,彈開了她的掌心,緊接著,一枚打火機平躺在了何翎溪嫩白的手掌心中。
南宋沒說什麼,可是眼神卻是昭告了一切,動作快於言語,表達著站在她這邊。
你,並不是一個人!
“不!不要啊!”那男子驚恐,雙眸仿若要爆裂開來,連連的磕頭,褲子濡濕,分不清是汽油還是驚嚇所致的分泌物。
良久,不知道過了多久,何翎溪的身子不再顫抖,她的胸口不在那麼劇烈的起伏了,她的手抬起,緊緊地攥著南宋的大手,好像是即將溺亡的人,捉住了一顆救命稻草一般。
的確,南宋就是她那灰暗的人生中的一盞明燈,給她帶來希望,這一世,她就是奔著這光亮而來的。
從身上摸出一支煙,何翎溪點燃了煙,看都沒看那地上的男子,吸了一口煙,然後就那樣將火機放回到了南宋的手上,然後轉身,緩緩地,緩緩地,走出了衚衕口。
那抹身影消失,南宋將打火機放到牛仔褲的口袋裡面,對著那地上的男子道,“滾!”這地界上再也不要讓他看到,那聲音裡面迸發的冷冽讓地上的男子打著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