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一副小女子的模樣,“奴家不敢說”。劉高不以為意,“夢而已,有什麼不敢說的,本公子給你撐腰”。
白芷瞧著劉高的眼色,答道:“奴家夢到有一潑婦,說是公子之妻,打了奴家一巴掌,還罵…”,白芷說著說著像是要哭出來,“還罵奴家是賤人”。
劉高把白芷擁入懷中,“哼,她還沒這個膽量。”
白芷卻是聞言抬起頭,眼中含淚,“難不成公子真已成婚了?”劉高支支吾吾說不出話,“奴家沒想過獨佔公子一人,若公子已成婚奴家自是會默默離去,不會打擾公子半分”。
劉高還想拉住白芷說一兩句,白芷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原來公子從沒想過和奴家在一起”,劉高忙說“不是”,白芷自顧自地說下去,“奴家知道自己是這煙塵之地的女子,配不上公子,既如此,你我還是早早斷了”,白芷跌坐在地,哭得梨花帶雨,一瞬間這劉高便成為這世間最大的負心漢。
劉高俯下身,扶正白芷的身子,“芷兒,我是真心的,你放心我這就和那個婆娘和離,我是真心愛你的”。
白芷抽了抽鼻子,“當真?”
劉高忙做保證:“我發誓!”
白芷這才又歡歡喜喜地抱上劉高,見白芷如此主動,劉高便又動了心思,正欲脫去外衣。白芷撫上劉高解釦子的手,“公子莫急,奴家還等著和你洞房花燭那一天呢。”
劉高樂得滿懷,“哈哈哈哈好”,便欲親白芷。
白芷臉稍稍一側,“公子,莫急。”
聞言便看見,白芷將手放在朱唇上蘸了幾分朱紅,又將手放在劉高嘴上輕輕一點。劉高哈哈大笑,撚著一顆葡萄放進嘴裡。
白芷提起一串,“公子,芷兒餵你”。
劉高就這樣過了幾日醉生夢死的生活,等到白芷百般催促才把和離一事說與菱娘,菱娘不見什麼表情簽了和離書。劉高雖覺古怪但一心想著娶白芷進門,也就把這異樣忽略了。
次日劉高拿著和離書去找白芷,不料連春滿樓的門都沒踏進去。
“什麼人,竟然敢擅闖春滿樓?”幾個護衛將劉高攔在門外,劉高不知緣由,“這幾日我都來了,你們春滿樓敞開門做生意,哪有不讓客人進去的道理。”
劉高的呼聲吸引來不少人,白芷站在二樓隱蔽處,看形勢不妙想下樓去,周頤清搖搖頭,吹吹熱茶,“不是時候,引得人越多才越好呢。”蕙兒俯身去聽周頤清的安排便下樓去了。
聞言,白芷放下心來,打算坐著看戲。蕙兒和護衛頭兒說了幾句,護衛首領走出去,四下護衛都叫那個首領一句“頭兒”。
首領開口道,“昨日白芷姑娘發現自己丟了近百兩,這幾天白芷姑娘接觸的人只有你,我們沒去找你,沒想到你自己倒是找上門了。”眾人一聽,覺得蹊蹺,平時一窮二白的劉高這兩日換了好幾身衣服,初入場合也體面起來,難道當真是偷了白芷姑娘的錢?
眾人議論紛紛,劉高不願認,“這錢我來的清白,我劉高還不屑於偷女子的錢。”
一人聞言哈哈大笑,“娘子掙的辛苦錢都能花,怎麼不能偷其他女子的錢?”眾人聽了都覺得有道理,劉高惱了,“說了沒偷就沒偷,這錢是我撿的。”
期間不禁又有人笑出聲來,“那你倒是說說在哪撿的,好讓我們大夥兒都發發財啊。”一陣鬨笑,劉高看風向不宜再在這錢上辯論,將和離書拿出來,“芷兒,我和菱娘和離了,答應你的我辦到了,我來娶你了。”
聲之大,二樓看戲的眾人都聽到了,白芷直覺得惡心。
眾人聽了更是覺得聽了天大的笑話,“那麼多公子貴胄,白芷姑娘怎麼會願意嫁你呢?”“哈哈哈哈哈”圍觀者不少男子都覺得是劉高得了癔症才會有如此痴心妄想,有人毫不掩飾直接大喊:“這不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嗎?”
劉高覺得面子掛不住,“你們等著”,惱怒離去,眾人無戲可看也漸漸散去。
“周姑娘,這劉高真的會善罷甘休嗎?”白芷心中還有疑慮。
“若是再來,你們便拉他去報官,錢的來歷說不清,他自然不敢再來胡鬧。至於菱娘母子,他們二人已和離,我已經找人送走母子二人,希望他們能以後過太平日子。”
周頤清看著樓下人潮轟然散開,感眾生多艱,只希望此後他們母子二人能過些安穩日子罷。
周頤清回過神來,“白芷姑娘會怪我嗎?”白芷不明所以,“怪你什麼?”
“怪我利用你,即使我做的事情不算錯,可利用你終究不對。”周頤清覺得用一個女子的美麗去吸引別人達成目的終是不齒的。
“哈哈哈哈,我以為是什麼,原來是這個,周姑娘不用放在心上,貌美也是我的貌,是我在這世上可以利用的一技之長罷了。女子生存本就不如男子容易,若是挑挑揀揀用些什麼手段,以一些膚淺的東西換得些什麼就覺得不光明磊落了,那未免對女子的要求也太高了。”白芷從不覺得靠臉吃飯是件丟人的事,只是這錢要來得正當,所謂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白芷姑娘心胸非一般人所不能及,如此我也便安心了。”周頤清聽了白芷的話也恍然大悟,在這世上求生總要依存些什麼,對女子的規訓總要嚴苛些,你總得有什麼本事,可卻不給女子學習本事的機會,你不能靠樣貌吸引男子、依附男子,可男子選擇配偶時總把相貌也列為標準之一,女子本就弱小如果連自己的先天稟賦都不能利用,那也是一種不公平。白芷說得對,只要這財來的正當,也不是件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