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話說,當時生靈塗炭,眾生皆是水生火熱,而我們這位公子呢卻偏偏不肯施救於人,原來啊,是魔轉人世,懷恨在心呢。
“說書的,你又怎麼知道呢?難不成你也是投胎轉世,見過不成?”一聽客發問引得鬨堂大笑,“哎,我自是從那史志讀來的,算了,不和你們這些無知之人一般見識。”說書人忍不住為自己辯解兩句,說來也怪,在京城說書人成百,自己一開始也只不過一無名之輩後來偶得一話本,故事精彩絕倫竟是讓他在這京城立了足。
看客中有一戴笠的俠者在這哄鬧聲中走出客棧,身著灰布青衫雖不是什麼上等面料倒也幹淨,此人並無出奇之處,只是那劍上的劍穗實屬良玉,通透溫潤,不像是此朝之物,而劍柄又纏著粗布爛條不免讓人懷疑這玉的來歷。
荷笠者、負薪者、雜耍賣藝者穿梭於間,攤販喝聲不小湊成偌大一個京城,只是這城當真繁華如此,可以容得下這麼多人嗎?步入者是如進蜜罐還是如入虎xue,這其中滋味便只有自己能體會了。
夜深行至竹林中,突然沖出一夥強盜,“保護小姐”家丁繞馬車圍成一圈,周頤清隨母親去宏遠寺禮佛,母親想齋住幾天,又只是禮佛家中隨行者並不多,因此車上現在就只有貼身丫鬟蕙兒陪同。
打鬥間有蒙面人拉開車簾,蕙兒是個膽小的立馬瑟縮在周頤清身旁,閉上眼不敢動,待睜開眼卻不見賊人,-戴著鬥笠的布衣道聲:“不要下車”,便又轉身跳下車,打鬧聲平息時蕙兒小心翼翼地拉開側邊簾想看一眼情勢便見蒙面人都躺在地上不動,家丁有幾人傷倒也能動。戴笠男子附身車側,“小姐驚擾,我們暫時安全了。”
周頤清未拉開車簾只輕聲道了一句:“多謝先生。”
“這一路上恐生不測,賊人難免不會再來,還是我護送小姐回去吧。”小姐倒也沒有過度推辭又道了謝,“有勞公子。”
“既然有緣,也不必公子公子地叫我了,在下姓許,名途之。”許途之雙手做揖,側向馬車介紹道。
“今日多謝許公子,待回到家中再請父親答謝公子救命之恩。”
“不敢,敢問小姐芳名。”許公子順口問道,未等周頤請回答,蕙兒卻略有些惱了,蹙著眉:“你這人,本以為救了我們是見義勇為,該不會是想英雄救美,好贏得芳心吧。”
許途之不曾惱微勾起唇角,“凡事論跡不論心,我既救你們,難道還不能有所圖嗎?”蕙兒有些害怕一時語塞,周頤清撫上蕙兒的手,微微搖頭,“公子不必玩笑來嚇我們,若公子別有他圖,恐怕這些家丁也已淪為公子的刀下魂了吧。”
“哈哈,小姐果然聰慧過人,不愧是周公之女。”
“公子也不必謙虛,不知公子如何得知家父是周公的呢?”二人談吐間有來有往卻不是因為一見如故,而是相互試探,“我朝出門四乘者需官居三品以上,而府兵卻是文武兩位相官可有,小姐不要問我為什麼知道這些人是府兵,聖上忌憚擁兵自重的大臣故而只有兩相可有府兵,眼前這些家丁裝扮的各個武藝高強,絕非一般家丁,李相家中只有一子,而聽聞周相家有一子一女,如此看來只有周公了。”
“公子確是智勇雙全,小女子佩服。”周頤清暗道不妙,此人非同小可若不是謀財恐怕是有別的企圖。
“多謝公子搭救小女,不知公子現落塌何處?”家丁提前向周相通報了小姐的境遇,周公一向愛女遠遠在府前迎著,心裡對這位許公子甚是感激。
“在下目前還未有去處,只恰巧偶遇小姐搭救,不必言謝。”雖然此人衣著普通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但言談間不失分寸,且武功高強,周公也樂得將其收入門下,“如此,那公子不如移居府上,家中正缺少一個護院統領也好順便保護下我這個頑女。”
周頤清聽父親言語間對許途之頗多青睞,又想到此人來歷不明便心生阻撓:“父親,許公子有如此能耐何不為其尋更好的去處,怎麼能委屈做府中的護院統領呢?”
周公聞之有理,正要開口,便聽見許途之言道:“途之不覺護院事小,保安定本就是大事,若是將來有一日能跟著周公上戰場便也是了了在下的心願。”
“好好,甚好。”周公如遇知己,許途之就這樣順利留下了。
下了一夜雨,次日周頤清便覺得身子倦怠,於是便待在房間裡撫琴讀書。
“許大哥,幹什麼呢?剛才喊你你也沒反應。”是昨晚在林間被救的護院周林,周林自小便羨慕武功高強之人,昨晚看見許途之以竹葉入劍形崇拜不已,一直圍著許途之問東問西。
“這琴音甚好,不知是何人所奏?”許途之收了收入神的神色,“哦,這是小姐彈的,小姐自小善彈琴寫詩,將軍想讓小姐學個一招半式傍身,可小姐不開竅一招練兩天都練不會,將軍也很苦惱呢。”
周林沒怎麼讀過書不解琴音,“許大哥,這琴音怎麼了?”
許途之笑了笑,“琴音,甚好。”雖不見彈奏者,但琴音嫋嫋伴著下過雨的濕氣拂面而來,讓人覺得心曠神怡,如置山間幽谷。
“那個就是少爺,長小姐四歲,文武雙全,待人有禮,在京城有不少王公貴族家的小姐相看呢,可少爺好似沒那俗心,一心只在朝堂。”走廊對面的人腳下生風,走的不算慢,青袂隨步幅擺動風姿綽約,那張臉生的一副白麵小生像,看著倒不像是個會舞刀弄槍的人。
心裡這麼想著來人便已走到眼前,“想必這位便是昨日救了小妹的徐公子,今日一見果然非同凡響,昨日多虧公子出手相助,聽手下人說公子會以竹入劍之術不知來日可向公子討教一二?”果然是個玲瓏心竅,言語妥帖周到。
“不敢不敢,到時候也請少爺指點。”許途之隨口應下了,心想著估計這位少爺也沒當真。
“小姐,跟你說個趣事”,蕙兒興沖沖地跑到周頤清跟前,周頤清聞言將手中的詩書放下,“什麼事,你這樣有興致?”
“我今天早上聽府裡的人都在議論昨天的那個許公子就側耳多聽了兩句,小姐,你猜怎麼著?”蕙兒還有幾分故弄玄虛的意思。
“怎麼?”周頤清順著話問,“那個許公子可厲害著呢?聽說他昨晚是用竹葉殺的強盜,府裡的人都佩服得不得了!”蕙兒把話說的神乎其神,一時間周頤清也難辨其真假,見周頤清不信,蕙兒又連忙補充,“我是聽府兵說的,昨夜他們都親眼所見,訊息保真。”
聞言,周頤清稍作思考,“如此,這位許公子倒真的是位神人了。”蕙兒似是難為情,“小姐,你還是別在家裡講這些,老爺一向不願我們過多議論其他兩族的事。”
“好好好,我知道了。”周頤清應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