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姐眯著眼,把整個身子的重量都放在掃帚上,“你問這幹什麼?”
“我剛來,就是好奇,尊上的原因跟我們這些普通人肯定不一樣吧。”許途之拿過王姐的掃帚忙起來。
“尊上也沒什麼特別的,據說是殺了人砍頭的時候才成了魔。”依舊是平淡的。
許途之掃地的手頓住,“這還不特別嗎?”看來在賭場之後還有自己和韓漪沒看到的事。
“尊上他為什麼想讓我們去到人族的地盤生活呢?”許途之又問。
“這是什麼事兒,在這兒不是挺好的嗎?”王姐嘟囔了一句。看來現在的不顏還沒有告訴魔族人自己的想法,亦或是他壓根沒想過說。
好像是不顏收了神通,黑漆漆的,這次的空間什麼也沒有。一片混沌,沒有地面,沒有天際,許途之只能喊韓漪的名字,沉默,沉默。
天空亮起來,周圍熱鬧起來,許途之認得出這是侯府,面前出現兩個人,“爹?娘?”許途之投向孃的懷抱,“娘,我好想你。”
許夫人愛憐地摸上許途之的頭,“途之,長高了。”
許將軍站在一旁吃醋,“孩子啊,就是這樣,有了娘忘了爹。”許途之轉身看向爹,爹還是一樣英姿颯爽,一點都沒老,“爹。”
許將軍拂了拂許途之的肩,“好小子,身體不錯。”
“娘,今天吃什麼?”許夫人伸出食指點點許途之,“剛回來就知道吃,你啊,不給我和你爹講講武昌嗎?”
“娘,邊吃邊講吧。”許途之給娘耍起無賴。
許途之跟做夢一樣,一夜未眠早早下了床,“爹,你這麼早就練早功啊。”
“來,讓爹看看你這些年有沒有長進”,爺倆單挑起來誰也不讓誰,走了五十招,最後是許將軍告饒,“哎,點到為止,點到為止。”
“爹,你退步了啊。”許途之強迫自己忽視“這些年”三個字的不適感。
許將軍感嘆,“不服老不行啊”。
許途之跟著爹習武,跟著娘念書,一眨眼十年過去。許途之成了將軍,北地被金人入侵,許途之帶兵出征被困峽谷,敵軍還有三百,許途之卻只剩十人。
“都說許將軍厲害,今日倒要領教一下。”金人首領猛沖過來,許途之體力耗盡有些抵擋不住,耳邊聽到滴滴答答的聲音,許途之低頭去看,自己的血臂掉在那兒,這一頭還在滴滴答答地留血,疼痛,“啊!”
對上了都對上了,這麼多年父慈子孝相親相愛的日子隱隱透露出古怪,許途之懷疑過,可那明明就是自己的父母。孃的眉眼沒變過、父親的習慣也沒變過,這恰恰是最可怕的地方,許途之已經少年不再,而這麼多年爹孃怎麼可能沒有任何變化呢?
眼前的斷臂驚醒了許途之,胸腔劇烈的起伏讓他得以平複——夢,對了,韓漪說過他們都在夢裡。
“韓漪——”許途之又回到剛才混沌的空間,韓漪關心地看著許途之,“許途之,你怎麼樣?”
“我夢到爹孃了”,許途之眼神有些落寞,夢裡十年不過一瞬,終究還是回不去了。“你呢?你做夢了嗎?”
“神仙是不會做夢的,是吧?”是不顏。
許途之警鈴大作,“你怎麼會在這裡?”
“看你問的,這是我的夢,我不在這兒在哪兒?本來沒打算讓那些凡人入夢魘,他們還不配,不過事已至此,你們能拿我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