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我說,她不是拉黑名單,她手機沒電了,她特別想你來接她。”
......
“世井小民陶藝店,世界的世,芍藥居地鐵口這兒,你導航一下......對對,就是那兒。”
......
“那行,一會兒見。”
邵柯放下電話,手指撫上心口,那裡疼得發麻,就像有電流流過一般,沉沉的喘不上氣來。
喜歡一個人怎麼會這麼難過?
邵柯忍著身體不適控制輪椅回店裡,看到夜色裡面目模糊的邰行智倚在門邊微醺:
“邵柯呀邵柯,你這又是何苦呢?”
自己喜歡的東西,別人碰一下都以為是在搶,更何況,那東西本就不屬於自己。
馬後炮治標不治本,王安妮和費德明的那點事兒不掰扯清楚,費德明就是認錯態度再好、王安妮就是心再大,到頭來還是白搭。吵起架來三天兩頭的鬧分手,王安妮飯也吃不下,覺也睡不著,更別提公司裡的那幫糟心娘兒們,躲著費德明到三姑六婆家住了幾日,一天到晚大日如來咒念得王安妮心煩意亂,人說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兜兜轉轉一大圈無計可施才發現邵柯的世井小民成了自己的最終根據地,拖著箱子住進邵柯的工作室裡,每天邵柯一進鋪子,王安妮穿著大褲衩瞪著兩只熊貓眼兒趴在墩布池上刷牙洗臉被他看了個徹底,王安妮魂不守舍根本顧不上自己這張老臉,可邵柯心疼的夠嗆,披衣送飯的,自個兒一場感冒拖了一個月也沒見好。
週六晚上邵柯這裡又開局,人不多,王安妮認識的卻不少。
和邵柯相熟的哥們弟兄都多多少少能看出點門道兒,邵柯素來的不搞曖昧,撇了客氣疏遠,放王安妮身上的那點兒心思昭然若揭。
王安妮素面朝天幫著上菜,沒了以往的插科打諢,坐在角落裡悶聲吃東西。等著一桌子牛鬼蛇神喝的坦胸露乳,抱著空盤子到廚房裡收拾。
“安妮,盤子給他們洗,出來陪老哥兒說說話。”
王安妮抬頭,看見眉眼春山的邰行智拎著兩瓶子酒對她晃了晃,轉身徑自走了出去。
王安妮放下碗筷,摘了膠皮手套洗幹淨手,跟了出去。
初冬,夜裡肆意地冷,世井小民門邊有一摞桌子椅子,是邵柯夏夜裡大宴賓客的殺手鐧。邰行智把酒和杯子放到一邊,抬了桌子搬了椅子在鋪子前。王安妮裹著件厚毛衣,店裡的光從門縫裡擠出來,支援著身上唯一的熱度。
邰行智帶了兩瓶酒,一瓶啤的一瓶洋的,一個杯子裡各來一半的一半:“這酒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可人就是愛喝,喝著爽!酒厲害,一種酒不厲害,兩種、三種兌著喝才厲害,你估計沒試過,咱先來三分之一威士忌,能行了再慢慢加。”邰行智放下酒瓶,把左邊的杯子推給王安妮。
王安妮的確是頭一次這麼喝,端起杯子看了眼邰行智,抿了一口,辣,過心的時候狠狠一辣。
“這人跟酒一樣,一個人是本分,兩個人就說不上是什麼,幸福?或者不幸。說不上來。”邰行智也喝一口,一口半杯,張開嘴抖了抖舌頭。
“糾纏。”邰行智一番話說進王安妮心坎裡,想起費德明,心裡難過,不覺也一口氣喝去半杯。
邰行智眯眼看王安妮,他記得這丫頭夏天時還是利索的中短發,現在卻都能用根筷子盤起來了。筷子?邰行智停住,盯著王安妮髻子上插著的一根筷子——看來這姑娘受了不少委屈。
“丫頭,來北京幾年了?”
“零五年過來念書,有八年了。”
“想過家麼?”
“想過。不過後來時間長了,就不怎麼想了。一般都是受了委屈才想,想爸媽。”
“什麼時候認識邵柯的?”
“去年冬天。”
“覺得他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