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妮欣喜:“小紫藍花有朋友了。”
“有段時間十二紅龍睛懷孕了,我把它放到別的魚缸裡養著,我就發現不知怎麼回事兒那隻紫藍花龍睛總翻肚兒,經常我去買個早點回來就看見它漂在水面上掙紮,後來有天我坐在魚缸前看了一下午,發現它隔段時間就想遊起來,可是它一遊就控制不住自己翻上水面。”
王安妮撇撇嘴:“它的朋友消失了,它想去找找看。”
“我那時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正好第二天十二紅龍睛産完子我就把它放回大魚缸了,它還是偶爾落在紫藍花身上休息,那之後這只紫藍花就又恢複正常了,變得更漂亮,更愛吃東西了。所以這只紫藍花離不開那隻十二紅龍睛,你要帶走它,就把兩只一起帶走。”
王安妮陶醉:“好感人的故事。那隻紫藍花落在水底就像小安妮的避風港一樣,化身成一座孤島,溫柔又強大。”
邵柯微笑:“世上所有像小紫藍花一樣的小魚都可以找到一條安妮小金魚就好了。”
王安妮蹲到邵柯面前,像只小金魚一樣眨了眨眼睛,笑著說:“我給十二紅龍睛起了名字,你也給小紫藍花起一個唄。”
邵柯低頭看著小小一隻的王安妮,很想摸摸她的小腦袋。
“名字啊......”邵柯思索,“那叫一一好了,九九歸一。人生在世,不求榮華,像只小魚有吃有玩兒就挺好。”
“成交!”
邵柯本來還想留王安妮吃晚飯,可王安妮接了個費德明的電話說難得有空吃個飯看電影,就急上火的要回家換衣服,邵柯送給她一隻透明小魚缸,魚缸裡睡著安妮和一一,然後把王安妮的硬碟轉進自己的一臺電腦裡讓王安妮先用著,等他修好主機板再來還。
王安妮捧著魚缸,夾著電腦包一路歡天喜地地對邵柯揮揮手道再見,甩了甩頭發消失在電梯裡。
那天晚上直到睡覺前邵柯都莫名的很開心,他攬過毛茸茸的暖寶抱在懷裡,總是回想起王安妮說喜歡他的樣子,可愛的,像小金魚一樣的王安妮說喜歡他,說想天天在一起。他覺得自己能指著王安妮這句話活一輩子,安靜地在水底等著她,做她溫暖而強大的一座孤島。
王安妮半夜醒來,把八爪魚一樣的費德明扒拉到一邊兒,迷迷糊糊地爬起來進洗手間,出來的時候看到窗外投進來的光照在茶幾上的魚缸裡,兩只漂亮的小金魚相依為命。
王安妮走到沙發前坐下,託著腮幫子看小安妮在水裡遊來游去,而一一則安靜的待在水底。伸出食指敲了敲魚缸壁,水面顫了顫,小安妮一點兒不為所動,還是張著大眼睛自由來去,一會兒,遊累了,它就浮在一一身上,偶爾抖一抖自己的小尾巴。
王安妮眨眨眼,自言自語:“小安妮,你想不想你原來的主人呀?你這麼笨,一定不會想吧。”
王安妮把手輕點上水面,小安妮以為是魚食,浮到水面來嘬。
“小安妮呀,你說你原來的主人邵柯到底是怎樣一個人呢?我好像從來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簡直像謎一樣。”
王安妮咬嘴唇,覺得自己怎麼開始跟魚交流了,雞同鴨講,對牛彈琴。
“你說他今天問那句話什麼意思呀?什麼喜歡不喜歡的?真的是演習?可是我老覺得怪怪的。一一,你說說。”
一一就像沒聽見似的,靜靜地趴在水底,一動不動。
王安妮洩氣:“唉,你說我跟你們講這些幹什麼。”
費德明也起夜,走到客廳裡嚇了一跳,啞著嗓子喊:“安妮你不睡覺你鬧鬼啊?!”
王安妮本來盯著魚缸發呆,被費德明一叫如夢初醒,沒好氣地回頭瞪他:“你才鬧鬼呢!”便起身自顧自往臥室走。
費德明眯眼笑,回身一把拉住王安妮扛到肩上去洗手間:“先陪我去解個手!”
王安妮撲騰著嚎叫:“放我下來!”
“還沒到站呢!”
“誰要看你解手?!”
邵柯、柯少、邵隊、邵老闆、邵一億、professor邵的世井小民裡掛著一幅龍蛇大草,上書東坡六言十六行,款印邵柯。
“清溪淺水行舟;微雨竹窗夜話;暑至臨溪濯足;雨後登樓看山;柳蔭堤畔閑行;花塢樽前微笑;隔江山寺聞鐘;月下東鄰吹簫;晨興半柱茗香;午倦一方藤枕;開甕勿逢陶謝;接客不著衣冠;乞得名花盛開;飛來家禽自語;客至汲泉烹茶;撫琴聽者知音。”
王安妮聲情並茂,抑揚頓挫,硬生生把賞心十六事誦成了顛倒斷腸詩。
邵柯端著一盤釉料路過,似笑非笑地湊過去:“怎麼?哪個不識抬舉的又給我們無往而不勝的小金魚添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