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退兩難之間,海溫德還是選擇了後者,他吞了口唾沫:“這樣,看在你父母的份上,你在f星時,我曾收留過你……”
他話還沒說完,欒綺歪頭,維持慣有的微笑,姿態放鬆,側過身,抬起長靴重重地碾上他的腿骨。
在“咔嚓”聲中,欒綺說道:“抱歉,先生,收留我的是梅莉婭。我記得,我去首都星之前,也碾過一次你的腿——聯邦的醫療水平的確很發達,你恢複得很不錯。但這次,沒有人會幫你救治。”
海溫德痛嚎出聲,他臉色蒼白,冷汗潸然,咬緊牙關咒罵道:“該死的,欒綺……之前我從未管過你,你我兩人好歹算是無冤無仇,甚至還有恩於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欒綺覺得索然無味,換了個站姿,軍靴從他的手骨上碾過。海溫德痛得連叫喚的聲音都小了,氣若遊絲地罵道:
“忘恩負義的家夥,你父母好歹是因公殉職的軍人,沒想到你居然是這種卑鄙小人。我見你年紀小流落f星,好心縱容梅莉婭偷偷把你帶回來,你就是這麼對待恩人的……何況,你們軍規有說聯邦軍人能夠這麼對待一個公民?!就算我是嫌犯,也輪不到你們這群臭打蟲子的管……嘶,你這樣對我,真不怕被處罰嗎?”
“處罰?”欒綺無所謂地聳肩:“這有什麼關系。我相信,藺上校會對這件事視若無睹。你說對嗎,長、官——”
藺序然神情淡漠地說道:“繼續,欒綺。我沒看見。”
海溫德:“……”
剛剛不是這麼說的。
他氣急敗壞地啐了一口:“操,混賬東西,你們這群沆瀣一氣、道貌岸然的聯邦軍人!”
欒綺樂了:“先生,您還是和從前一樣愚蠢。”
偷運違禁品本就觸犯了法律,更別說在這邊大言不慚地出口辱罵聯邦軍人。這個姿態和以前在得知她要回首都星上軍校,藉此脅迫梅莉婭要一筆不菲的星幣沒什麼區別——其實也有區別。區別就是,之前她只是踢斷了他的腿骨,現在,她踩著他的腹部,扣緊手槍,給他的另一處完好無損的肩膀又來了一槍。
在海溫德悽厲的哀嚎聲內,不遠處,有幾輛軍用車以及聯邦調查署的專用車輛打著燈風馳電掣般趕來。
欒綺收回槍,抬腿用腳給他踹翻了個面,被他保護得很好的腰包內,掉落出幾支ed注射劑。雖然他這副光景,也沒辦法使用注射劑,甚至連遮蔽精神力的手環都無法摘下,但欒綺還是順腳將它踢遠點。
風聲、車聲、海溫德的嗬嗬抽氣聲彙聚一起,一時間變得喧囂起來。
欒綺瞥過地面上海溫德氣息奄奄的模樣,要不是打了注射劑,憑藉著他原本的精神力等級,海溫德根本熬不住這種劇痛。
於是她慢悠悠地蹲下。
海溫德瞪眼:“欒綺,你要是現在對我動手,不但藐視軍規,被梅莉婭知道了,她會難過的——”
欒綺:“放心吧,先生,你多慮了。對梅莉婭而言,你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並非她的叔叔。你對我們之間的關系,造不成任何的隔閡。”
“砰!”,她扣著他的腦袋狠狠地砸向地面,硬生生地將人砸暈過去。
欒綺抖了抖衣服褶皺內細微的灰塵,起身,抬頭問:“長官,你真的要離我這麼遠?”
漆黑內,藺序然垂眼無聲地同她對峙一秒。最後,他向前走了五步,到她身側。
欒綺笑了一聲,不在意地說:“咦,真是不妙啊長官,我居然落了一個把柄在你手上。”
藺序然平鋪直述道:“你手中也有。”
“什麼?”
“我的把柄。”
“你說哪個,”欒綺假意用疑惑的語氣說,“怕蟲子?精神力失調症?還是說害羞到整張臉通紅?”
藺序然瞬間失語。
隨後,他緩緩地頓了頓:“精神力失調症?”
“長官,假性依賴症應該不會讓你的記憶力變差。”聽到他提到這點,欒綺說:“我之前問過你,需不需要告訴你,有關於你染上精神力失調症時的細枝末節,但你真的很會拒絕我。”
精神力失調症是會讓精神力者變得不可控的一項病症。
有人會因此精神力暴動,也有人會因此陷入昏迷、情緒狂躁、低落等等,症狀千奇百怪。想要治癒好這種病症,沒有相關的藥物治療,只能等精神力者在病症中消耗精力,直至失調症時效過去,陷入昏迷。
昏迷過後的精神力者,往好的情況來說,會自我痊癒,但不會記住自己在失調症時做過的任何事,只會在某個瞬間,突然回憶起;差點來講,會一直持續所陷入的症狀。
“……沒有很會拒絕。”
“那你想知道?”
“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