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鄭顥,謝南音和鄭遲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謝南音之前和他寫信的那幾年,雖然沒有特意隱瞞和鄭顥在一起的訊息,不過也沒專程告知過,畢竟這感覺實在太奇怪了啊,一起長大的好朋友突然變成了自己的未來嫂子,謝南音覺得實在說不出口,不過她和鄭顥這幾年一起做了什麼事,在信裡也會說上一些,她想著以鄭遲的聰明,時間長了自然而然也就知道了。
而之後聽說鄭顥和鄭遲已經聯絡上了,謝南音便也沒把這事放在心上了,畢竟鄭顥開口的話,比她自己好說一些,所以她就推給他了。
但是這會兒,卻是謝南音和鄭顥確定關系後和鄭遲再見的第二次面,感覺鄭遲變成了自己的未來小叔子,她也覺得怪怪的。
“你和沈家那邊,現在不忙了嗎?”
為了緩和這詭異的氣氛,謝南音主動找了其他話題。
“差不多好了。”鄭遲輕輕一笑,倒是有了幾分當年的感覺,很溫和親近,比之上一次見面簡直判若兩人。
“那就好。”謝南音沒想多問這些,猶豫了下,才問道:“你這幾年,都還好吧?”
“嗯,當年和我舅舅去了港城,後來舅舅說找到我哥了,但是他放不下我爸媽的事,一心要留在這裡找機會,我在港城唸了幾年書,也就過來幫他了。”
這聽起來,大概也經歷了很曲折的轉變,可是如今從鄭遲口中說出來,卻變成了雲淡風輕的兩句話。
謝南音說:“你們一定很辛苦吧,對不起,我都沒幫上忙。”
她不是聖人,明知道當年鄭家出事得蹊蹺,還阻攔鄭家兄弟報仇的念頭,不是落到自己身上的痛苦,哪裡還能真的感同身受呢,有些事不去做,也許就成了一輩子的心結。何況,倘若以德報怨,那麼何以報德呢?
“別的話說了多餘,我只想鄭顥和你都能把自己的安全放在首位,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袁阿姨也還在等你們呢。”
鄭遲輕聲應了,兩人坐上車,沉默了一下,鄭遲才問起老家的事來,謝南音從善如流的把南山縣最近這些年發生的事事無巨細的跟他說了,雖然有些事謝南音早在之前的信裡就說過了,但是現在又講一遍,感覺卻又有不同,似乎更親近了幾分。
謝南音說起將軍長胖的事,“你是不知道,我剛回去看到的時候都認不出來了,師父那人,這些年是越來越懶了,連帶的將軍也變得整天懶洋洋的就知道吃和睡。”
鄭遲笑了一回,眼裡都是光,全然沒了那日在碧海藍天冷淡的模樣,無論過去多久,他心裡,南山縣曾經發生的一切,都是最值得珍藏的回憶,對那裡的很多人和物,他也十分想念,只是有些遺憾,得過段時間才能見到了。
“你現在,還畫畫嗎?”
和鄭遲的關繫好像回到了從前,謝南音跟他說起話來,也放鬆多了,不再和之前那麼顧忌。
鄭遲點了點頭:“當然,只是精力沒有那麼多,畫得少了。”語氣裡有些低落和愧疚,“感覺挺對不住師父的。”
謝南音說:“沒事,師父才不會在意這個呢。”蔡傑從來都不是講究這種事的人,只是,她還是勸了一句:“如果弄完了你那邊的事,能繼續畫,就繼續畫吧,你在這方面挺有天賦的,浪費的話,太可惜了。”
鄭遲以前,還偶爾會在信裡帶上兩幅畫,他的畫技已經十分純熟了,而且更難得的是,他的畫裡有“靈”氣。讓人覺得是靈動的,鮮活的,謝南音之前看他的畫,就能感覺到畫畫的人所帶的感情,比她自己那種匠氣十足的畫工要好太多了,謝南音覺得,鄭遲應該天生就是吃這行飯的,這要是真丟下了,說不準未來就少了一個藝術家了。
鄭遲沉默著看了謝南音一眼,才鄭重的應下了。
因鄭遲在開車,他倆也不敢多聊,沒一會兒,鄭遲就把謝南音送到了學校南門,謝南音和他互換了聯系方式,這才告別。
謝南音這張臉極有辨識度,在學校也是名人了,這會兒兩人才在門口分開沒多久,周圍一些看見的人就竊竊私語起來。
謝南音當看不見,反正也礙不著什麼。
只是上完了兩堂課,謝南音就被班的幾個女孩給堵住了路,七嘴八舌的追問道:“南音,今天送你回來的那個帥哥是誰呀?”以及“你們是不是坐車回來的,你昨晚沒在學校住,是和他一起了嗎?”
有些語氣略帶酸意,有些則只是為了八卦,謝南音道:“那是我物件的弟弟。”一句話就給堵了回去,剩下的她就懶得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