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南音回了房把門鎖上,突然想起那人留下的話,有些惴惴不安,心想明天還是換個地方住吧,這裡太安靜了些,她寧願熱鬧點,至少安全不用太擔心。
謝南音不知道的是,那個年輕人離開後,一路騎著腳踏車往來時的路走,到了一片拆遷區後,才把車停在一個小廠的門口,倉庫門開著,燈光從裡面流瀉出來,年輕人走了進去,沖裡面的男人打了個招呼:“鄭哥。”
倉庫裡擺放著好些機車,在這個年代,機車可是貴重物品,被他喊做“鄭哥”的青年正半蹲著身體,對著一輛黑紅相間的摩托車搗鼓,聽到動靜,便把手裡的工具放下了,隨手拿毛巾擦了擦手,然後才拿起桌上的一瓶水擰開,仰頭灌了一大口。
一些水從他的唇邊順著下頜流過,隱沒在鎖骨間,把裡面貼身的黑色背心濡濕了一小片,流暢的肌肉線條隱約可見,健康的蜜色的面板肌理分明。
他脫了皮衣夾克,站著的姿勢十分隨意,修長的雙腿包裹在深藍的牛仔褲裡,似乎還能看到腰身到胯骨的漂亮人魚線。
即便沒有看清他的臉,這個人站在那裡也能第一時間吸引你的視線,有一種純然的性感和英俊。
他喝了水,把瓶子放下後,轉過頭看向喊他的小六,赫然是謝南音心心念念要找的鄭顥。
他的臉褪去了年少時的精緻與雌雄莫辨,五官輪廓蛻變得深刻許多,盡管還能看到年少的影子,但那飛揚的眉眼,比之過去的驕傲冷淡,如今卻顯出另一種桀驁的神態來。
小六看著他剛喝水時微動的喉結,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人類對美的欣賞是一種共通的感覺,鄭顥的這副長相與身材,無論在男人還是女人眼中,都有足夠的吸引力。
不過小六看他的時候,自然沒有什麼其他念頭,除了欣賞外,更多的還是敬畏。
好在,他還沒忘了正事,眼中興致滿滿的問:“哥,那小姑娘認識你呀,我看她找不到你挺著急的。”
鄭顥瞥了他一眼,並沒有打算理會這個問題。
但是小六還沒放棄,那女孩長得這麼好看,跟他鄭哥站在一起肯定是天生一對,怪道以前那些貼上來的女人鄭哥都看不上眼,原來早遇到更好的了呀。
不過,年齡好像小了點。
“哥,跟我說說唄,人家剛剛追你多辛苦呀,差點還迷了路,幸好有我小六在。這事你可得謝謝我,我也算幫你當了回護花使者了。”
鄭顥隨手把身邊的一塊毛巾丟過去,並留給他兩個字:“聒噪。”
小六一點也不沮喪,如果他說的是其他人,鄭哥別說回話了,連聽都懶得聽一下。
他再接再厲的追上前,想了想,卻突然改變了語氣,說:“唉,那姑娘也是可憐,住的旅館是附近有名的黑路子,哥,你真不感興趣呀,我還以為能看場英雄救美的戲呢?”
他嘖嘖了兩聲,見鄭顥沒什麼反應,有些失望,難道真是他猜錯了?
然而過了一會兒,鄭顥卻突然看過來,好看的眉毛蹙起,似乎有些煩躁的道:“說清楚。”
小六:“……”
小六愣了下,見鄭顥依然看著他,也不敢再打馬虎眼,咳了咳,清了嗓子正色道:“那家旅館是西區林南管的,聽說有人在專門蹲點綁些外地來的女孩或者落單的。”
這樣的事故,鄭顥也聽過一些,但是與他無關的事,他向來不願意多管,謝南音怎麼跑那去了。
是的,就如謝南音輕易認出鄭顥一樣,鄭顥也一眼就認出了她。
有時候人真是奇怪的生物,以前明明對她不怎麼喜歡,記憶裡卻還是很輕易的留下了她的身影,以至於這麼多年過去,她都從小丫頭長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了,自己竟然也能輕松的認出來。
鄭顥自己也不太明白為什麼。
聽到小六說的訊息,鄭顥甚至都沒有遲疑的立刻站了起來,似乎又覺得自己反應有些過度,頓了頓,還是穿上了夾克,一邊往外走。
小六忙跟上前:“哥,等等我,我知道具體地址,帶上我呀!”
小六興致勃勃,簡直比平時打架還熱血沸騰,多難得的日子,他竟然也能見到鄭哥這樣失態。
嘖嘖,他果然一開始就沒猜錯。
這樣的劇情發展,可不比看電影還來得精彩?
倉庫的大門被拉起來,兩輛摩托車從裡面開了出來,小六走下來在後頭把大門關上了,突然聽到機車發動的聲音,回頭卻見鄭顥已經開著車離開,寶藍色的機車外殼在夜間留下一道漂亮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