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南音忙搖頭道:“鄭遲是我的朋友,他還是我師兄呢。”
雖然她心裡是想讓他當師弟的。
鄭遲舅舅沒有細說出了什麼事,謝南音便也沒有多問,反正等他見到鄭遲了,肯定也要說的,而鄭遲知道了,也不會瞞著她。
能找過來,已經是個驚喜了。
謝南音領著他們往蔡傑家走,一邊和他們說話,不一會兒就互相認識了,那個推著鄭遲舅舅的青年確實是他的秘書,也是生活助理。
鄭遲舅舅的腿倒是沒有殘疾,只是因為之前受了一場重傷,在床上躺了大半年,現在還沒完全恢複過來,但是以後還是可以走路的。
謝南音聽他說了,便知道之前那“一場重傷”八成就是他遲了這麼久才找過來的原因。
鄭遲當時正在陽臺上晾衣服,謝南音遠遠見到了就喊他。
鄭遲應了,才看到她身邊跟著的人,那熟悉的身影讓他連手上的動作都頓住了。
直到那坐在輪椅上的人抬起頭來,眉目溫和的笑看著他,叫了一聲:“鄭遲。”
不是夢!
鄭遲有些恍惚的想,大聲喊道:“舅舅。”
他覺得眼睛有些酸澀,一股淚意不自覺的湧上來,鄭遲深吸了口氣,壓下喉間的哽塞,輕輕的笑了。
陽光灑下來,暖洋洋的照在人的身上,世界都變得溫和起來。
真是個好天氣!
鄭遲心想。
再沒有什麼,比經歷了風雨後,還能與親人久別重逢更讓人開心了,鄭遲是真的很高興。
只是如今的他,已經學不會再像當年那樣,撲到舅舅的身上撒嬌了。
袁洛也很高興,比起之前和謝南音說話的淺淡笑意,這一刻的他,才褪去了原本的沉穩,臉上的激動顯然難以抑制。
他身後的青年也十分利落的推著他,跟在謝南音身後進了院子。
鄭遲已經從樓上下來了,迅速走上前,看著袁洛坐在輪椅上,還是眼眶微紅,半蹲下來:“舅舅,你這是怎麼弄的。你的腿?”
袁洛仔細的打量了一會兒鄭遲,見他臉色紅潤,身上穿的也十分整潔幹淨,知道至少在物質方面沒受虧待,頓時放鬆了許多,笑著說:“不是什麼大事,晚點再和你說。”
又摸了摸鄭遲的腦袋,有些感慨的唏噓道:“你長大了。”
不僅身高拔高了一截,就連性子,也顯見的沉穩下來,以前,他一直覺得鄭遲和鄭顥兄弟倆長得不像,如今看來,卻和當年的鄭顥像了六七分。
想到之前得到的訊息,袁洛的眸色微微暗了一下。
鄭遲沒有注意到,甥舅倆進了屋,蔡傑也聽到動靜下樓了,袁洛是認得蔡傑的,十分感激他:“謝謝你照顧鄭遲這麼久。”
換了其他人,沒點能力都擋不住鄭大伯那一家子。
蔡傑卻也只是頷首,說了一句:“小事,鄭遲是我徒弟。”他護著鄭遲和謝南音,也不過是舉手之勞的事,也是他這個當師父的一點責任罷了,哪裡要別人來謝。
他招手讓南音跟他上樓,給鄭遲和他舅舅說說話,還難得的招呼了一句:“廚房的櫃筒裡還有茶葉,去泡點來招待你舅舅他們。”
蔡傑的雜物挺多的,有從京城送來的,也有別的朋友送的,多是茶葉煙酒,蔡傑對這些東西興致缺缺,一向是直接丟到櫃筒裡,有時候過期了他都不知道,還是鄭遲來了之後才給他分門別類收拾好。
謝南音知道鄭遲他們肯定有很多話要說,也沒興趣去打擾,便跟著蔡傑上了樓上的畫室,還對蔡傑說:“師父,你今天可真難得。”蔡傑不愛帶朋友回來,除了她們兩個徒弟,如果有其他人不問自來,蔡傑都是十分不客氣的,多是說兩句就把人打發走,連杯水都吝嗇倒。今天能這樣,已經很給鄭遲面子啦。
蔡傑沒好氣的看了她一眼,道:“你可別高興得太早,鄭遲舅舅這時候找過來,以後,你們能相處的時間沒多少了,你還是準備好怎麼和鄭遲告別吧。”
“什麼?”
謝南音有些遲疑的問了一句,蔡傑卻沒有多說,只是看了她一眼,神色也略有些低落。
謝南音卻突然想起來,鄭遲舅舅這麼大老遠找過來,他的事業和家庭都不在這裡,如果監護權放到他那裡,八成是要把鄭遲帶回去的。
鄭遲他,要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