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南音心裡發愁, 那還能找誰呢?
她正收著碗筷時,門口傳來動靜,是謝國慶回來了。
謝南音忙迎了出去:“爸爸,你怎麼回來了?”
謝國慶正和鄰居打了個招呼,進門就見到自己女兒,便示意她進屋說。
屋子裡的面冷了就有些糊,而且她本來就煮的不多, 謝南音道:“你吃了午飯沒呀爸,要不我再做些面吧?”
謝國慶攔下她, 說:“先別忙活, 我吃過了。”一邊示意她坐下來,父女倆才好說話。
謝南音已經有些預感了, 低聲問:“爸爸您知道鄭遲家是怎麼回事兒嗎?”
謝國慶有些驚訝的看著她,才點點頭:“我收到訊息有些遲了,你袁阿姨被紀檢委帶走, 這事兒咱們摻和不了。你是怎麼知道鄭家出事的?”
“我們上午上著課,黃老師突然把鄭遲叫走了,應該是被他奶奶接回去了, 我去他家找他的時候, 隔壁陸奶奶說鄭家出了事。”謝南音把事情說了一遍, 又問:“爸爸, 鄭伯伯的事,很嚴重嗎?”
謝國慶對上女兒的目光,有些無措的摸了摸她的頭, 才道:“我得到訊息的時候,你袁阿姨已經被紀檢委帶走了。至於你鄭伯伯……”說到鄭遲的爸爸,他神情多了絲悲哀,良久才嘆了口氣:“他自殺了。”
謝南音聽得怔住了。
自從早上事情發生到現在,也不過半天的時間,雖然他們得到訊息時會延遲許多,但她也絕對沒想過,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了。
她傻乎乎的抬頭看著謝國慶,有些不敢相信。
她和鄭遲爸爸說來也不過只有幾面之緣,一次是她們去省城,還有就是幾個月前他回縣城的時候來學校接過鄭遲。要說有多深的感情或者關系,那還真沒有,可是,一個認識的人就這樣突然沒了,她心裡都覺得有些難受。
昨天鄭遲還在和她抱怨說他媽這幾天早出晚歸不理他呢,鄭遲顯然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如果他知道……
謝南音有些不敢想象了。
謝國慶看著女兒呆呆的樣子,也有些難受,雖然被牽涉到走私的案子裡,鄭遲的爸爸從本質上來說,已經不能算個好人了,甚至還是國家的罪人。
然而對他們父女倆來說,鄭家卻僅僅是她們的恩人,謝國慶這半輩子見過的人情冷暖不少,對於救出鄭遲爸媽這樣的事,他根本想都沒想過,即便有心也無力,但是人不能忘恩,曾經鄭家人對他們的幫助,也許對於他們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的事情,但給他和音音父女倆帶來的幫助卻是巨大的。
如今鄭家出了事,他沒法子救人,只能幫忙照看下鄭遲兄弟倆了。
謝國慶心裡已經有了打算,他摸了摸謝南音的頭:“爸爸這兩天要到省城打聽下情況,順便找鄭遲他哥,音音,你這幾天先去姑姑家吃住,店裡爸爸也交待過你姑了,別擔心,只要鄭家跨過了這個檻,會好起來的。”
會好嗎?
謝南音不知道,鄭遲爸爸死了,他媽現在也沒個訊息,即便以後塵埃落定,走了的人也回不來了,要怎麼樣,才能算好起來?
謝南音兩世為人,自覺心性要超常人堅韌些,可是卻是第一次,對“世事無常”這個詞有這樣清楚的認知。
謝國慶沒再多說什麼,其實他得到訊息時,不僅鄭家夫妻倆出事,和他們關系近的都要接受審查,幸好謝家雖說關系不遠不近,但主要的聯系還在於孩子之間,除此之外,他們並沒有金錢上的牽扯,故此沒牽連到謝家。
雖然說是過兩天,但實際上,謝國慶當天下午就出門了,謝南音被打發到謝桂花家,周潭高中住校,現在上著課也沒回來,鄭遲一時間又不在,平日裡覺得他在的時候說話經常嘚啵嘚啵沒個消停,可這會兒人不在身邊了,謝南音又覺得格外安靜。
靜得人心煩。
下午的課,謝南音上了一節就請假走了,學校裡沒什麼人知道訊息,大家都照常上課,休息時間嬉鬧,她看著鄭遲空著的座位,就覺得呆不下去。
請假的事非常順利,謝南音隨便找個不舒服的理由,加上她臉色確實有點不好,老師只稍稍猶豫了一下就同意了,這也是得益於她在老師面前一貫的好學生形象。
謝南音沒回家,反正謝國慶不在,她目前也得不到訊息,回到家一個人也沒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