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在鏡子裡。
“秋歌?”白茶開口,但秋歌好像並沒有聽見。
她看起來非常的憔悴,坐在梳妝鏡前,手裡拿著一根簪子,似乎正在發呆。
白茶能看到她手指上被赤蝶割出來的傷已經完全結痂,這說明時間已經過去了起碼兩天。
但是秋歌身上還是穿著那天的衣服,仍然帶著髒汙。
“秋歌!”白茶的聲音提的高了一些。
秋歌微微一愣,從渾渾噩噩的狀態中回神。
“珩耀嗎?”
她看著鏡子喃喃自語,瞳孔卻無法聚焦。
“可是我看不到你了,我其實也不怎麼聽得見你說話。”
“你不是走了嗎?我怎麼叫你你都不理我,究竟是我聽不見了,還是你不在了呢……”
她越說聲音越小,然後她再張口,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來了。
她看不見,也無法發出聲音了。
那種聯系被切斷的感覺更加強烈了。
“你……”白茶有些不確定的看了看她。
“你現在還能聽見我說話嗎?我一直都在。”
秋歌沒有回話,像一個提線木偶那樣坐在那。
白茶沉默了。
秋歌的情況,看起來像是情緒起伏過大導致的,又或者是她本身太過於想要封閉自我,以至於連珩耀都無法再和她聯系。
她把自己關了起來,封閉了對外界的感知。
她不想看到父母的眼神,不想聽見他們說的話,因為她有口難言無法辯解。
她也不再信任自我,徹底的將自我割除。
白茶在鏡中注視著她,深深的嘆了口氣。
她並沒有實體,也許此刻給她一個擁抱,或許能讓她好起來,但是她做不到。
她只是以珩耀的身份到來,而珩耀和秋歌本就是一個人。
這時,門開了一條縫,發出了一聲細微的聲音。
一隻赤色蝴蝶飛了進來。
它一路飛到了鏡子前面,停在了秋歌的手上。
白茶皺了下眉,隨後就聽見那隻蝴蝶開口了。
“小姐,你後悔嗎?後悔自己當時沒有選擇逃跑嗎?”
那是碧雲的聲音,帶著一絲蠱惑,似乎可以直接傳進秋歌的心底,因為秋歌的確給出了反應,可她說不出來話,她也看不見。
但她還有恐懼,甚至試圖掙紮。
不過很快她就重新平靜了下來。
後悔嗎?或許吧。
如果她一開始就選擇逃跑的話,也許現在已經沒事了,而不是被關在這裡,逃也逃不掉。
明天就要被拉去祭祀了,這兩天他們甚至沒有給她食物和水,畢竟怎麼都是要死的人了,沒力氣也省得跑了。
她,當然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