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稱呼,林向晚又有點忍不住了,江敘沒有忘記,他一直都記得。她跨坐在江敘身上——這是她最喜歡的姿勢,江敘的肩膀很寬厚,坐在他身上的時候江敘總會環抱住她的腰肢,讓她十分有安全感。
林向晚悶悶抽了幾聲,極為委屈地憋著眼淚說:“那你原諒年年嗎?”
她說這話的時候,江敘正不可思議地盯著被她壓住的□□,說實話,江敘也很喜歡她這樣坐在身上,這個姿勢能讓他們間的距離縮到最小,但顯然不應該發生在現在。
她在解開這麼多年的心結,盡管江敘仍然不清楚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他此刻發情般的□□簡直和禽獸無異。
他只能推脫這是正常的生理現象。
江敘不說話,林向晚又急了。
她就知道他不肯原諒自己,雖然她說出軌是騙人,可江敘那麼驕傲的一個人,從來沒被拒絕過,卻因為她的自私硬生生受了挫。
她忍著哭啼的聲音,捂住了流個不停的眼睛。
江敘閉了下眼。
那晚發生的事他已經記不太清,也回憶不上來了,興許是身體的自我保護機制,在英國的那一年裡,他就已經逐漸淡忘了她決絕的語氣和眼神。
無所謂原不原諒,他更不能原諒的是他自己,僅僅因為她的只言片語,就放任她一個人離開。
可眼下,江敘清楚地知道,如果他不說原諒,這件事在她那裡就永遠過不去。
“我原諒年年了。”江敘在她耳邊輕輕道。
林向晚在江敘身上漸漸有了睏意,這種睏意由內而外,是靈魂到身心的舒暢。
林向晚自己也許沒有意識到,即使是那一次重獲新生,她有了報恩的念頭並將之作為活下去的人生信條,那時的她仍然只是一個空殼。
她還是不願意向任何人敞開心扉,不願去交新的好朋友,那種隨時會離開的恐懼如影隨形。
是沈嘉禾一次又一次的主動讓她慢慢接受了朋友的到來,也是重新和江敘在一起讓她可以放鬆身心調動情緒。
她輕輕打了兩個哈欠,熱氣打在江敘臉畔,半夢半醒之間從大衣口袋裡掏出了一封信。
在信件落到江敘手中的時候,林向晚疲憊地睡了過去。
她的字跡還是一如既往地秀氣,只是相比從前,也更加遒勁。
江敘沒第一時間拆開信封。
人現在就在他身上,不出意外,她會永遠在他身上,他也會永遠在她身體裡。
所以過去發生了什麼都不再是糾結的重點,早在帶她回家的那一晚江敘就想清楚了。
視線外餐桌上的飯菜還在冒著熱氣,他有點想喊她起來吃飯,他正在一點點嘗試掰正她不愛吃晚飯的不良習慣。
但他終究是沒喊。
其實一頓不吃不打緊,她醒了也可以隨時再吃,想吃什麼都能立馬獲得。
她不用擔心能不能吃到,不用擔心食物的價格,也不用衡量外賣配送的費用,這是江敘賺錢的意義。
江敘順著林向晚披散的黑發一路摸到腰側,手掌在這一刻莫名停下,他想到了什麼,上下摸索著那道足以致命的傷口。
這樣想著,江敘小心細致撕開了封條。
……
當年的事情幾句話難以道清,那兩年是“度日如年”的具體化,林向晚說不上應該要去怪誰,怪徐芳嗎?
某種程度上,林向晚甚至有點感謝她,如果不是徐芳,如果不是有了還錢這個確切的目標,也許她根本撐不了那麼久,撐不到再次見到江敘。
再回頭看時,那段日子仿若雲煙散了,也能平靜地提筆敘述。
攜著判決書一同來的,是整整八年的塵埃落定。
社會是一個大家,人們各司其職維持他的良好運轉,而其中個人的得失比螞蟻還要小,不會引起這個大家的任何變化。
可她的小家確確實實沒有了。
像海面上驟起的風浪,林向晚安穩的夢境之舟還是顛了起來,那也不完全是夢境,現實中的江敘看著泣血的文字,胸膛震顫不已。
“你一個人還完了這麼多錢?”江敘細細親吻她,從額頭到鼻尖到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