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晚驚訝於江敘居然這麼快就學會了這個輪椅的使用方法,:“是不是很方便,我本來想租那種電動的,但是這個庫存量更多一些,不會影響那些真正需要的人。只要二十五塊一天哦,便宜吧。”
“林向晚,”江敘把她脖子上的圍巾拉上去,罩得人只剩下雙葡萄眼,正茫然地看著自己,“以後不許這樣。”
“怎樣啊?”林向晚聲音很模糊。
“我不用你這麼費勁照顧我,如果哪天我腿真斷了,癱瘓了,半身不遂了,你也要不嫌髒不嫌累給我端屎端尿?”江敘故意說的很惡心很嚴重。
他沒想過要她照顧自己,若是未來真有那麼一天,怎樣都輪不到她來。
聽了這話,林向晚心中一凜,室外的寒氣直沖沖進了江敘給她買的高價羽絨服裡,把她眼睛都凍紅了。
她沉吟良久,語調很虛:“我不要你死。”
江敘一愣,這是他沒想過的回答。
她好像當真了。
“你咒我呢?”
江敘打著哈哈,想把這個話題糊弄過去。
林向晚搖頭。
他難道不知道什麼叫一語成讖嗎?都成功偽裝了那麼久,她一點也不想哭的,可一想到江敘瞞著她病了這麼久,她就難受地心抽抽。
“不能這麼說,你不能再這麼說了,”她僅剩的兩個五官——眉毛和眼睛,都皺皺巴巴的,“你再說,我就永遠都不理你了。”
“好好,不說了。”江敘試圖將她的眉毛撫平,林向晚氣巴巴地躲開他,手把圍巾往上扯遮住整張臉,然後嗚咽嗚咽地放聲哭了。
江敘怔愣了半晌。
他有點手足無措,又覺得她這樣子很可愛,手虛掩在她臉龐,最後也顧不上會不會被人看到,從輪椅上站起來抱住了林向晚。
“我錯了。”他說,“以後都不說了。”
“……”哼,根本不想搭理。
江敘揉了揉額角,似乎是在想解決方案,沒過多久,他踮著腳尖蹲下來,這樣並不顯得矮,正好到她胸口的位置。
等她平靜一點,才輕輕捏住她的手指。林向晚也哭得差不多了,圍巾一點點落下來,雪白的天光出現在她眼前時,江敘抓著林向晚的手往臉上重重扇了一下。
她的手指蜷縮著,軟噠噠的沒什麼力量,更像是江敘自己在扇自己,所以當那聲清脆的“啪”結束時,他的臉立馬浮現出了紅色的不規則掌印。
林向晚的哭嗝在這一瞬間止住了。
一小片梅花瓣掉在江敘的發梢上,他笑了笑:“以後再說你就打我。”
盯著他的右臉,和上次範舉陽打她的顏色一樣,短促的平靜過後,林向晚崩潰了,仰著頭哭得比剛剛還兇。
“……”江敘一邊搓臉一邊安慰:“不疼,真不疼,我收著力呢。”
“真沒事,你看。”
“啊晚。”
……
過了片刻,林向晚低頭,輕車熟路把眼淚擦在江敘衣服上,說:“可是紅紅的。”
“就看著紅,”江敘讓她摸自己的臉,“沒感覺。”
“……”林向晚摸上去,“還燙燙的。”
看她又快要哭起來,江敘馬上轉移了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