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確保,那個魔鬼跟了出來。
範舉陽偏頭看到黑暗中並不怎麼靈活的身影,身下女人的呼吸變得急促而不規律,他收回眼,宋心音緊盯著外面,方才還迷離的眼睛居然清明瞭起來,嘴唇開開合合。
誒,怎麼像在啞聲說
——“不要。”
沉思片刻,男人的眼尾漸漸舒展開。
原來是這樣。
他仰頭大笑起來,笑到肚子都開始發疼,才悠悠地說:“看來,你的林老師還是有點放不開,來了這麼久也不進來打聲招呼,我去把她抓來和你團聚,好不好?”
宋心音哭著搖頭:“不要,求你了!不要……”
曹明月扒著宋心音的衣服,“嗚……嗚嗚……”哭得幾乎失了聲。
範舉陽欣賞了幾秒一大一小狼狽不堪的樣子,料定林向晚跑不遠,貓捉老鼠的遊戲,當然得有點懸念才有意思,碾壓性勝利有什麼好玩的?
咕嚕嚕一顆石子從門外滾了進來,沒過多久,第二顆稍大的又砸了進來。
找死!範舉陽狠磨牙根。
他來了!
林向晚丟掉手裡還沒扔完的石子,撒腿就跑,拿出了比體育中考八百米還要快的時速,耳邊風聲嗡嗡作響。
她計劃的很好,非常好,從房間到樓梯中層平臺少說也有一百多米的距離,兩側皆懸空的樓梯跑起來也不是那麼容易的,等出了大樓,就往旁邊沒有光亮的田地跑。
但是當林向晚下到最後一級臺階,就快要沖出大門之時,身後的聲響並不是那雨靴的蹬蹬不停,而是連續幾聲巨大的“砰”,猶如巨石落地。
懸空的樓梯還有另一個用處。
熟悉構造的人根本不用一級一級踏實,膘肥體壯的男人直接從樓梯中段一躍而下,手撐住地面,甚至沒有緩沖便開始下一層跳躍沖刺。
距離很快被縮短。
就在林向晚回頭想看清範舉陽的動態時,頭皮猛地一痛,那張駭人的面孔在她眼前陡然放大。
林向晚被迫仰頭,聽到他彎唇笑了聲:“抓住你了。”
四樓房間的門口,林向晚背對著室外坐在一張幾乎散架的木頭椅子上,背後漆黑一片。
這是個讓人沒有任何安全感的位置。
“你知道嗎?我對聽話的人向來更有耐心,也更仁慈,你自己主動送上門來,”範舉陽環繞著這把椅子,在她身後站定,貼著她的耳朵,看著不遠處的宋心音說道,“所以,我不會用粗糙的麻繩綁住你的全身。”
林向晚動了動被皮帶反捆在椅背上的手腕,範舉陽的雙手死死壓住她的肩膀,哪怕下半身是自由的,也依舊逃脫不過桎梏。
那股從口腔裡撥出的熱氣令她惡心至極,林向晚將腦袋最高限度的偏轉,反諷道:“難道我還要感謝你嗎!”
“難道不用嗎?”範舉陽沒臉沒皮地回她,毫無徵兆地扯住她的頭發迫使她抬起頭,面無表情地說,“你好像也沒那麼聽話。”
說完,他走向旁邊高低不平的木桌,重新點燃一根蠟燭,在手上端詳片刻,並未放下,而是大步跨向角落那張沾了血的床墊。
人被抓到後,範舉陽嫌曹明月太吵,再次強迫對其使用了迷藥,小女孩安靜側躺在床墊上,身上蓋著宋心音那件單薄的外套。
燈光太過昏暗,宋心音披散的頭發遮住了臉,跪坐在床墊上,了無生氣,一直到現在都沒看過林向晚。
整根白色蠟燭傾斜,林向晚看到範舉陽好整以暇站定在宋心音面前,燭油滴落,燙得女人瑟縮了一下。
而範舉陽,根本就沒有要離開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