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光明坦蕩,但保不齊某江姓男子會心胸狹隘……
林向晚看著面前的炸雞艱難地嚥了嚥唾沫,手腕像洩了氣的皮球,一下也提不起來。又怕江敘看出破綻,過了很久,才勉強吃了幾口。
而對面的男人,從坐下之後便一直玩著手機,剛開始垂著頭,後來幹脆坐直將手機舉到面前,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在玩。
沒禮貌!
“你怎麼不吃啊?”但她還是輕聲細語地問。
江敘收起手機,輕描淡寫地哦了聲,說:“不想吃。”
林向晚:“……”
他是不是腦子有病啊!
她氣鼓鼓地將筷子放下,弄出類似於砸下的聲音,又聽到他輕笑了一聲,火氣瞬間上來了,剛想開口斥責。
江敘抬起右手喊服務員拿了打包盒過來。
“幹嘛?”林向晚心裡的火氣又變成疑問。
他隨意地抬起眼皮,眉眼平靜道:“帶你去吃別的。”
於是,她跟著江敘走出炸雞店,去了附近一家炒菜館,破天荒地,江敘沒獨攬點菜的霸權,讓她先選了自己想吃的。
他饒有興致地盯著她看了會,一直到她點完菜,對上他的視線,問他還有沒有其他想要吃的。江敘才淡淡開口:“林向晚,不要隨便單獨和男人出去吃飯。”
什麼意思?
江敘接過她手中的選單,可她的動作卻仍僵滯著。
隨便、單獨、男人、吃飯……
他是讓自己以後不要和他一起出去吃飯嗎?
林向晚眼神瞬間一暗,將手從桌面上抽回桌下,一動不動地垂著腦袋,不知所措地捏著衣角。
等服務員離開,她小聲嘀咕:“可是明明是你喊我出來吃的,還說這種話……”
江敘無聲地撩起了嘴角,將水杯推過去,手指輕扣桌面敲了兩下,待她抬起頭,一字一頓道:“除了我。”
目光不受控制般躲閃起來,小店頭頂的燈光忽地變成了顯眼的、灼人的舞臺聚光燈,直直地打下來,打在兩人身上。
在人聲鼎沸處,在月光淺淡時,在她的體溫驟然上升之刻,林向晚斷然起身,有些張口結舌:“我去下洗手間。”
一捧水雜亂無序地落在她的臉上,她看了看鏡子裡的自己,回想起江敘的話,又陷入了茫然。
他喜歡自己嗎?
林向晚不知道。
他的行為像是某部名畫作品恰到好處的留白,讓人止不住遐想,但卻並沒有進一步的表示。她沒辦法分清那是故意為之擾她心緒的挑逗還是真情流露。如果,她在心裡默想,如果江敘能再明顯一點,那她可以再一次做那個主動的人。
飯桌上的氣氛略顯低沉,卻又和以往的每一次沒有任何不同,他們一直都是這樣沉默地吃飯。
再沉默地一起走回學校。
斑馬線對面,林向晚看到了那個頂著一頭顯眼到在黑暗背景中發亮的黃毛的謠言者和據理力爭的周放。徐宗立幾乎是拖著身子站在周放旁邊,他的顴骨處似乎有層深深的紫黑色淤青。
她下意識望了眼江敘,男人手插著兜,一雙眼睛銳利地直視前方,唇線僵直,看不出情緒。她又收回視線,緊張地跟在江敘身後走過去。
明明沒有任何招呼和訊號,他們還是走到了那兩人附近。
然後,徐宗立低下身子,呈九十度對著林向晚鞠了一躬,誠懇地說了句“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