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旭升在鎮上租了房子,又招了一批人,除非有業務需要,他基本上二十四小時都待在鎮上,忙得很。
顧栩冬看著擔心,但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或許只有這樣陀螺一樣不停歇地轉動,他才不會有時間胡思亂想。
離開的宋梔又一次成了生在任旭升心上的刺。
忙碌,是他的精神止疼藥。
顧栩冬也經常跟著他一起加班,只是無論每天忙到多晚,晚上他都會回城裡,回到那個現在已經是他和林安然一起了的家裡。
“明天就是百日誓師了,你會去學校吧。”
夜裡,林安然趴在桌上一堆攤開的試卷裡,努力託著昏昏欲睡的腦袋看著他。
“嗯。”顧栩冬還在幫她解最後一道題,於是沒抬頭地應了一聲。
“不過我應該會晚一些,早上約了房東聊一下門店續租的事。”顧栩冬思考完在紙上寫下答案,微蹙的眉心也終於舒展開了抬頭說:“但是不會太晚,簽了合同就去。”
年前雖然換了呂小莫兼職,但是店裡生意還是和從前一樣,沒受什麼影響。
所以房東後來問他要不要繼續續租的時候,顧栩冬基本沒怎麼考慮就已經在心裡答應了。
明天,也就是見個面走個過場。
時間過得可真快啊。
安然看著顧栩冬額前已經長到有些遮眼了的劉海想,怎麼才一轉眼的功夫,他們就快要畢業了。
“這個幫你戴上。”安然撐著睏意從書包裡拿出一截紅繩拉過顧栩冬的手仔細幫他繫好了說:“今天跟方悄一起去寺裡求的,保平安。”
顧栩冬抬手,微微轉了轉手腕。
紅色手繩戴上後有一瞬間的束縛感,不過很快他便適應了這種感覺。
像是有了牽掛,很踏實的安全感。
“我也有。”安然撩起袖口晃晃手,笑容和那道紅色一樣明媚:“不過我這個是求學業的,畢竟……”安然垂眸睨了眼他手裡的試卷,“我好像確實還差你那麼一點點,所以我得求菩薩保佑我超常發揮,這樣才能保證跟你考上同一所大學。”
“會的。”顧栩冬揉揉她的腦袋,滿眼寵溺說:“肯定會的。”
“那你還要答應我一件事。”林安然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秒變嚴肅臉,“你不許做那種為了跟喜歡的人讀一所大學就放棄了最後一道大題的傻事。”
林安然說的認真,但顧栩冬還是沒忍住笑了。
確實是傻事,這種自我感動的天真,他不會;他會拉著她一起往前走,義無反顧。
百日誓師是上午十點,顧栩冬和房東約了九點在店裡見。
早上安然先出了門,顧栩冬又往她包裡塞了牛奶說:“一會兒見。”
二月末的滿縣,街上穿過的風已經不似之前那樣鋒利寒冷。
顧栩冬像往常一樣把摩托停在街口,只是沒走幾步,他便差覺到一陣熟悉的令人生厭的目光在追隨注視著自己。
“有什麼話,直接說吧。”顧栩冬突然停下,聲音冷到像是威脅。
身後一陣誇張刺耳的冷笑。
顧栩冬皺眉回頭,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刀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