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還真是,一點都沒變啊。
林安燃愈發覺得自己很可笑,她為自己曾經還幻想過他們會對自己感到抱歉而羞愧。不被在乎的人,是永遠都得不到真心的關切和懺悔的。
林安燃沉默了好長一會兒,期間顧栩冬有幾次想開口說點什麼,但最後都抿著嘴生生嚥了下去。
他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盡管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此刻的她很受傷。
她的傷口攤開了赤裸裸露在他的眼前,他不知道要如何靠近這份痛苦,但他對此,感同身受。
林安燃別過臉深吸一口氣,然後笑著轉回頭來繼續給他看自己的主頁一顆松子。
“我沒騙人吧。”林安燃臉上堆著笑,眼睛卻濕漉漉的泛著紅。
“我真的有十幾萬粉絲,互動資料也還不錯。”林安燃低頭一頁頁滑動給顧栩冬看,顧栩冬只看著她的側臉,最後還是沒忍住問:“你還好吧?”
滾動的螢幕突然停了。
林安燃指尖停在今年春天的一條博文上。
3月19日,一顆松子:“幸者得愛。”
被愛者都是上天眷顧的幸運兒。
顧栩冬垂眸看到這四個字,更加確定了林安燃的痛苦是在她來滿縣之前就已經發生了。
“好啊。”林安燃嬉笑著,“現在多好,我想幹嘛就幹嘛,山高路遠,誰也管不著我。”
也沒有人管我。
林安燃繼續笑著,笑容裡藏著少女的悲傷和失落。
冬日下午光景結束得很快,不覺間,山腳下已經鋪滿了一層明燦燦的金黃,是個很好看的傍晚。
“如果不開心的話,你可以試著喊出來,或者,你也可以允許自己躲起來從這個世界上短暫消失,直到重新積攢起面對人生的勇氣和力量。”顧栩冬仰頭看著已經起身的林安燃認真說:“你得讓這個稀爛的人生知道你不開心了,這樣它才不敢繼續欺負你。”
否則,習慣了忍耐和委屈的人,就會有受不完的委屈和忍耐。
林安燃很快地笑了下,垂眸間不無落寞地問他:“那你覺得我剛才表現的怎麼樣?”
“還行。”顧栩冬肯定道,“就是聽起來不夠熟練,聲音有些顫抖,氣息也不穩,這樣唬不住人,下次記得改進。”
林安燃大笑。
顧栩冬見她心情好轉自己也愉快地揚了個眉準備起身,結果稍一用力,發現兩條腿曲得太久,抽筋了。
尷尬。
顧栩冬主動伸手,林安燃狡黠地將手背在身後,歪著腦袋俏皮道:“你求求我。”
嘿。
剛才真是白安慰她了。
小白眼狼。
顧栩冬嘴邊揚了個無奈的笑,結果手剛落一半,就被林安燃彎腰緊緊抓住了。
林安燃身子後仰,然後一個用力把顧栩冬拽起站在了自己身前。
兩個人這樣面對面,近到她的發梢可以輕輕掃過他的心口。
“這次算我勉強拉你一把吧。”林安燃轉身下山說,“不用謝。”
顧栩冬腿上痠麻還沒完全褪去,只在她背後笑著說:“那你可真是個大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