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到了問名合八字,她才知道原來郎君生辰是在上元夜。
此前他從未提起過,郭恆也告訴她侯爺不過生辰,因為除了小公子早已沒有親人在身邊。
他倒是有想要的禮物,但想起街巷裡的調皮小童,眸色暗了暗,“回房再說。”
……
青紗帳潮熱沉悶,她伏在郎君懷裡,鬢邊碎發濡濕,杏眸溫柔得像是盈滿春水。
聽到那個有些荒誕的請求,徐妙宜終是沒忍住,莞爾:“這事我可做不了主,不如侯爺有空多去大相國寺拜拜,祈求菩薩早日賜我們一個小女郎。”
衛栩薄唇緊抿,重又攥著她的腰,矯健身軀沉沉覆了上來。
夜還很長。
因暫時無法兌現他想要的生辰賀禮,徐妙宜只能把提前準備的禮物送給他,這次她親手做了一隻安神香囊,放入艾葉、石菖蒲、遠志等草藥,還裝了枚從相國寺求回的平安符。
衛栩收到後,眉梢輕挑,想起她先前曾拿他人之物糊弄自己,仔細多打量了幾眼。
香囊上繡著朵粉紫色芍藥,針腳細密費了不少功夫,等他發現那枚平安符時,眸光瞬間變得柔和,整顆心像是被填滿了。
徐妙宜環住那勁腰,臉頰靠在他胸膛,靜聽那澎湃有力的心跳聲,此刻無言勝過萬語。
……
熙和三年暮春,萬壽節這日,鎮北侯夫婦入宮赴宴。
徐妙宜與宗室命婦、朝臣家眷們坐在一起,和衛栩隔了大半座宮殿,但他總是似有若無抬頭望她這邊看過來。
身邊,永昌伯夫人打趣:“筵席還沒到一半,鎮北侯已經往夫人這裡看了四五回呢。”
徐妙輕輕撫了撫小腹,含笑與那些夫人們交談起來。
她性子溫柔和善,又從不端架子,久而久之,高門世家的夫人們都喜歡與她打交道,順帶為自家主君在鎮北侯前掙個露臉。
待小皇帝起身宣告筵席結束,已是月上中天。
朝臣們有序退出大殿,近侍過來稟報她,說鎮北侯有事被小皇帝留下,請侯夫人移步偏殿稍候片刻。
徐妙宜隨他去到偏殿,等了兩刻鐘才見衛栩回來,身後卻跟著趙承楷。
小皇帝又長高了些,見到她自是歡喜,“多謝阿姐捎來的禮物。”
徐妙宜溫婉笑了起來,向他行禮,“妾身恭賀陛下萬壽無疆。”
小皇帝打量幾眼,有些好奇,“阿姐回趟涼州,竟胖了些。”
衛栩沉聲道:“陛下,等到冬月初,臣便要做阿耶了。”
小皇帝雙眸陡然睜大,過了片刻才反應過來,擔心徐妙宜身子不適,不敢留他們夫婦久坐。
兩人一起乘車出宮。
衛栩攬過她的腰,粗糲手掌覆在那尚且平坦的小腹,眉目間神色溫柔。
徐妙宜依偎在郎君懷裡,她才有了兩個月身子,許是因為氣血不足,時常覺得乏累。
“舅母他們原本想早些過來洛京,但阿翁年事已高,侯府裡又有經驗豐富的嬤嬤,我想著,等到深秋待産,再讓他們過來吧。”
衛栩應允:“都聽你的。”
徐妙宜又輕聲道:“夫君,我困了,先休息會兒。”
說完,她閉上眼眸當真睡了過去。
馬車轆轆碾過寂靜長街,往侯府的方向去。衛栩小心翼翼托住她的身子,壓低聲音吩咐車夫慢些駕車。
她所在之處,便是心安之處,亦是他的歸處。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