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險
刺客有備而來,躲在他身後自是最佳選擇,可萬一對方人多勢眾,胡商未必能敵得過。
不如先想法子消耗他們一波,再讓胡商出面誅殺。
徐妙宜飛速思考,想到了不遠處的那個雪洞,心中騰起一個念頭。
皎皎月華投在那瑩潤如玉的臉龐,她主動開口:“郎君,或許我有個法子。”
衛栩回眸,他早就想到這個法子,卻斬釘截鐵下意識拒絕:“不行。”
他不能再因為這群刺客折損徐妙宜,她是他精心養護的藥人,為救她這條命,他今夜已經冒了極大的風險。
“我並非不相信郎君,只是不知道對面會有多少人,萬一他們又用弓弩傷人,我們還能躲到哪裡呢。”徐妙宜柔聲分析,“您相信我,我把他們誘到雪坑就乖乖躲起來,絕不讓自己受傷,絕不耽誤給您治病。”
“郎君,您放心,我絕沒有您想象中那麼弱,否則,我也不可能逃到益水郡遇上您。”
或許是小娘子溫柔的嗓音打動了他,又或許是他憑借耳力探聽出對方人數眾多,終於,男人收回了護在她身前的手臂。
“顧窈,你最好活著。”
徐妙宜扶著他往裡山洞深處躲了躲,細心為他蓋好氅衣,“我一定活著,我還指著郎君您帶我出去。”
說完,她整理了下淩亂鬢發,頭也不回飛奔出去。
衛栩大半個身子都掩在山石後,他眸色深沉,提起那件礙事的氅衣正欲丟到一旁,輕嗤一聲,終究任由它蓋在身上。
這麼多年了,他頭一回躲在別人身後,而且還是個女郎。
為了在那群殺手認出雪坑前趕到,徐妙宜跑得很急,料峭寒意直入肺腑,難受到像是有團火在燒。
終於,她望見那群黑衣男人,約莫有七八個,於是佯裝腳下趔趄,重重摔倒在雪地裡。
男人們下意識要拔兵器。
下一刻,徐妙宜仰頭,眼眸含淚急切開口:“我家郎君受傷了,就在不遠處,諸位這時節能出現在這裡,一定是山裡的獵戶,求你們救救他。”
深山雪夜,突然出現個姝麗絕色小娘子,恍若山林霧氣結成的精魅,攝人心魄、神魂顛倒。
這波刺客並不知山頂的同伴已經伏誅,只當齊王風流,新納了一個美妾。寒冬臘月,他們哪裡還願意摸黑幹殺人勾當,只盼早完事早交差。
為首的男人伸手將她攙起,順著她的話頭接道:“娘子莫慌,我們的確是來山中打獵的,剛才似乎聽到這邊有動靜,便帶了兄弟們過來檢視情況,您說您的郎君受傷了,可方便帶我們前去檢視?”
“多謝各位大哥。”徐妙宜站起身,揩去眼角的淚,哽咽開口,“就在前面不遠處,請隨我們來。”
她生得實在貌美,又那樣柔弱,太容易讓人放下戒心。
男人們不動聲色收起暗器,將橫刀收回衣袖,裝作和善熱心腸,“對了娘子,你的郎君可有受什麼傷?”
“他的腿受了點傷。”徐妙宜忽想起清早那位貴公子送馬車給胡商,心下一動,又補充道,“不過他本來就腿腳不便,走路一瘸一拐。”
果然對上了,幾位藩王中只有齊王是個瘸子。
男人眼露精光,“娘子別擔心,我們兄弟人多,一定能將他救出來。”
徐妙宜點頭,驀地,吐了一大口鮮血。
男人們面露驚詫,她擦去唇邊血跡,語氣誠摯,“抱歉,我一受寒,咯血的舊毛病又犯了。”
說著,難受地皺眉捂住心口,緩緩坐在雪地裡,“各位大哥,我恐怕沒有體力陪你們去找郎君了,郎君就在前方的山洞裡,不如你們斬斷我一截衣袖當做信物,給郎君看了,他自會相信你們。”
旋即有人調笑:“娘子別擔心,我揹你過去,定不落下你。”
徐妙宜教他這輕浮語氣惡心到渾身哆嗦,裝作虛弱,輕咬朱唇:“有勞您,只是我身子經不起顛簸了,在這裡等大家帶著郎君回來,好不好?”
為首的男人見她吐血嚴重,擔心真出什麼意外,便用隨身攜帶的匕首斬下她一截衣袖:“娘子安心在這裡等我們吧。”
說著,彎下腰將她抱到了一處枯樹下。
徐妙宜目送他們離開,依稀聽到幾個男人低聲討論待會兒怎麼享用,別一下子把自己玩死了,注意要溫柔點。
徐妙宜心中一陣惡寒,別過臉去,靜默倒數,三,二,一。
轟地一聲,重物墜地,陷阱下傳來男人憤怒嘶吼,“臭娘們騙了我們!有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