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 冥冥之中的宿命感
面對不熟悉的人, 陳泥做不到完全放鬆,甚至會感到拘束。她其實很想進去看看那些美麗的花,內心掙紮一番之後還是搖搖頭拒絕, “謝謝,不用。”她不想給人添麻煩。
男孩似乎很熱衷於與人聊天,他繼續問道:“你是剛搬過來嗎?以前沒見過你。”
“嗯,今天剛到。”陳泥輕聲回答。
“我叫易琛, 容易的易,琛寶的琛, 你呢?”
男孩的笑容好似清晨柔和的陽光, 讓人覺得很溫暖。陳泥莫名想到了遠在榕城的林絡。
“我叫陳泥。”
陳泥以為談話可以就此結束,誰知易琛又問:“哪個泥?”
“泥土的泥。”陳泥脫口而出。
大抵很少有父母會給女孩取這樣的名字, 易琛的表情有些疑惑。
陳泥解釋道:“泥字出自“零落成泥碾作塵”這句詩。”
關於自己名字的由來,陳泥兒時常聽爺爺說起。陳岸當時格外喜歡詩人陸遊的《蔔運算元·詠梅》中的兩句詩:零落成泥碾作塵, 只有香如故。於是給女兒取名陳泥。
陳爺爺一開始持反對意見, 說女孩子就該取個文雅點的名字,怎麼能叫泥。
陳岸跟父親耐心解釋,說是喜歡詩句寄予的那種情懷。他自然希望女兒的一生平安順遂, 但人生路漫漫, 追能保證一點風浪都不會遇到呢?
所以,她更期望自己的女兒能長成一個堅韌頑強的人,將來無論順境逆境都能泰然處之, 不被困難打倒。
對於這番解釋,陳爺爺極為認可,於是“陳泥”這個名字順理成章上了戶口本。
陳泥小時候一度也不喜歡自己的名字,直到後來發現“零落成泥碾作塵”這句詩中的“零落”兩字與“林絡”這個名字念起來極為接近,她才欣然接受。
雖然“零落成泥”是巧合, 但她總覺得這更像一種冥冥之中的宿命感,是專屬於她和林絡之間微妙的緣分。
陳泥對這兩句詩可以說是爛熟於心,對於其釋義也記憶猶新:即使花瓣飄落被碾作塵泥,也依然有永久的芬芳留在人間。
易琛爽朗地笑起來,“我知道這首詩,陸遊的《蔔運算元·詠梅》。”
“嗯,是的。”陳泥飄遠的思緒驀地拉回,一時間被易琛的笑容感染,也跟著微微一笑,“那我先回家了。”
“好。”易琛朝陳泥揮揮手,“有空再來看天竺葵。”
陳泥到雲城那天恰逢週六,休息了兩天,眨眼就到週一。
週末兩天的時間,陳雁都紮在公司裡忙得焦頭爛額。陳泥覺得和李阿姨單獨待在家裡怪不自在的,所以一天有半天的時間她都在小區及周邊閑逛,對於這一片的地形已經基本熟悉。
陳雁特地空出週一一上午的時間,準備送陳泥去雲城五中報到。陳泥再三說不需要,她可以自己坐公交去學校,陳雁還是堅持要送她。
陳雁說上次去五中幫陳泥辦轉學手續,陳泥的班主任恰好出差不在,今天送她去學校正好順便見見她新班級的班主任,以後有什麼事也方便聯系。
陳雁家所在的別墅區叫做明月山溪,離雲城五中就三公裡左右的距離,開車十分鐘車程。吃過早餐,陳泥拿了書包跟著陳雁出門。
平常幾乎不會堵車的一段路,今天因為交通事故堵的水洩不通。陳雁趁機接了兩個工作電話,電話裡滔滔不絕地指揮著下屬進行專案部署。
看著姑媽忙得跟個陀螺似的,陳泥有些心疼,心想昨晚應該堅決一點,堅持自己去學校不要她送。
堵了十多分鐘路還是不通,車子蝸牛般往前挪,喇叭聲一陣接一陣,吵的人耳朵嗡嗡的。陳雁看著導航上標紅的一段路,有些著急地反複看時間,“這第一天去學校,遲到可不好,會給老師留下不好的印象。”
陳泥看了眼手機,七點十五分,還有十五分鐘就該上早自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