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寶梨看得出來,司渡還在意她,但他心髒四周的城牆築得高聳入雲,想要再一次取得他毫無防備的信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你請我吃飯,都不問問我的意見嗎?”
司渡撩起眼皮:“想吃什麼?”
“先來十瓶梅子酒!”
“……”
見他蹙眉,她伸出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那…五瓶?”
仍不鬆口,她洩氣地蜷起三根手指,“三瓶總行了吧?”
司渡在平板上重新下單,幫她點了梅子酒,說道:“我不會喝酒了。”
想再把他灌醉,門都沒有。
姜寶梨笑吟吟地說:“不喝算了,我今天高興,我自己喝。”
很快,晶瑩刺身擺上矮木桌,姜寶梨將三文魚蘸滿芥末,吃了一大口,然後被芥末燻得捂著鼻子,雙眼紅紅。
司渡瞥見她被辣得吐舌的嬌態,不動聲色推過一杯清茶。
酒過三巡,有些微醺了。
司渡見小姑娘眼底含了醉意,便讓人把剩下那瓶梅子酒帶下去,不再給她喝了。
姜寶梨暈乎乎地整個人歪進他懷裡,都已經影響他用餐了,司渡放下了筷子,矜持地用濕紙巾擦了唇。
她一整個靠在了司渡身上,直往他懷裡蹭。
司渡的手攥緊了又松開,猶豫再三,最終任由少女柔順的發絲,鋪滿他膝蓋。
低頭看著懷裡的少女,臉頰緋紅,唇色如櫻。
一雙狐貍眸染上了幾分靡麗感。
無比…誘人。
“司渡…我經常在想…”
“如果那個時候,我們能敞開心扉地好好聊一聊,可能不會走到如今的局面。”
司渡臉色沉沉的,輕哼一聲:“聊?聊什麼,你一直隱瞞你和沈毓樓的交易,兩千萬…這點錢,就夠你騙我這麼慘。你缺錢,你想去留學,你可以跟我說,我不會不讓你去,為什麼要騙我。”
姜寶梨有點委屈,抽了抽氣:“那個時候一無所有,就是很驕傲,很要強,你以為這個世界上只有你才配有自尊心,因為我窮,我就沒有嗎?”
司渡身形一滯。
姜寶梨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竭力壓著喉嚨裡的酸楚。
“所以你就拿著沈毓樓給你的錢,來傷害我的感情?”
“是誤會,司渡…我已經解釋過了,說不喜歡你是假的。”
“可你還是頭也不回地走了,我那樣求過你,求你不要離開我,你還是走了…”司渡發狠用力地望著她,嗓音喑啞,“我要怎麼信你…不會再一次拋棄我。”
“都是我的錯嗎?”姜寶梨站起來,哽咽地望著他,“你差點讓我送命,正常人,誰他媽受得了這個!你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有問題嗎,為什麼要把全部的錯誤歸咎給我。”
“是啊,我有病,我他媽不是個正常人,所以你還回來幹什麼?”司渡胸口起伏,眼睛也有些紅,“還不滾?”
姜寶梨眼底已經盡是失望了,拉開木質推拉門,踩著高跟鞋砰砰砰地離開了。
司渡痛苦地閉上了眼。
手緊緊攥著拳…
沒有人愛他,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喜歡他這樣的怪物。
愛與恨,生與死…
無人在意。
可是…她也是他陰暗潮濕的生命裡,唯一照進來的那一束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