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回來,接受了記憶清除的手術。
她向譚梅坦白,她違規做事,理應受到懲罰。出人意料的是,譚梅不在乎。
那日譚梅把自己裝扮成蛇,黃色豎瞳,舌尖分叉,她上半身搖擺,從高處俯視吳明,說話間嘴裡有嘶嘶的聲音:“我可能忘了對你做詳細的入職培訓。為保證小世界的順利運轉,偶爾犧牲小世界的幾個人,在可操作範圍內。”
吳明仰頭,譚梅的臉籠罩在陰影下,面目模糊不清,她問:“我以為不能隨意剝奪他人性命寫在了憲法裡。”
譚梅說:“是啊,但是是我們世界的憲法。”
吳明說:“為什麼?難道小世界裡的人命就不算人命嗎?”
譚梅說:“算,可小世界裡還有一些人,不把別人的命當命。很多事,能理解,但不能接受。”
吳明心想,我殺得沒錯。
她走出譚梅漆黑的辦公室,明亮的光線進入眼簾,她的視線産生片刻模糊,除了白色以外,什麼也看不見。她以為是明適應的程序太過緩慢,以至於穿越局大樓裡的光線也能讓她無所適從。但她恢複視力,看到旁邊大開的窗戶,才發現,是——
天亮了。
在她給姬遷講完故事,意識徹底昏沉前,突然發現原來從毀掉瀑布的蘇醒後,任唯睜眼,閻海瑛死亡,自己進入夢境看到十一歲的自己,這一系列的事,發生在一天內。
疲憊很快吞沒她,吳明獲得了小半夜個整個上午的深度睡眠。
睡醒之後吳明神清氣爽,一件被她拋在腦後很久的事鑽出來,她發現這件事已經被自己遺忘了很久,久到好像一點都不重要,包括它結束後將牽連的另一件事。
管它呢。
吳明對自己說,盡力忽視心底繚繞的抽搐感。
那是一種非常陌生的感覺,吳明活了這麼多年也沒怎麼體驗過,盡管內心清楚這抽搐源於何處。她抬了抬手想去捂胸口,不讓它再這麼抽搐,手剛抬起來就放了下去。
管它呢。吳明又說了次,管它呢,到時候再說。
今天身上的傷好多了,疼痛大大減輕。她穿上衣服出門,發現天氣和她的心情一樣好,平越在空地上練習招式,破空聲不絕於耳。看到吳明,她沒有停下,把頭往她那邊轉了轉,當作打了招呼。任唯,唐夢柳,姬遷,三個人在閻海瑛的屋子裡商量如何埋葬她。
“我想好了!我要把她埋在山上。”
任唯的聲音中氣十足,遠遠地鑽進吳明耳朵。
接著是唐夢柳的聲音,“雲豐州之外?這裡可沒有山。”
“小唯說的是距離雲豐州十裡的那座山嗎?”姬遷說,“我聽聞那風景極好。”
“師兄說得對。”任唯的語氣一下難過起來,“她一定不想再回到水裡了。我覺得她會喜歡在山上的,有樹,有花,有藍天白雲,還有很多小動物。不論如何,一定比皇宮地下好。”
唐夢柳拍了拍她的頭。
吳明走進來,“我們什麼時候去埋葬她?”
“師尊!”
三個人異口同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