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打的身體,流水的靈魂
夕陽灑下的殘光鋪在地上,遠處金色的雲層翻滾,日光快要消失殆盡。
吳明在窗邊站了一會,回過頭,見平越仍埋頭苦讀,便揮揮手,看給照明符灌注靈力點燃它,說:“師姐,你回去修煉吧。”
平越把書簽塞進書裡,道:“好。我本以為,得知小唯體內的人是誰後能找到一些線索,沒想到現在竟是越來越混亂。”
“此事罕見,世間難有,況且閻年和杭如松距今相隔千年。”外面開始刮風,吳明關上窗,回去坐下,“我在想,如果閻年和杭如松都沒有說謊,她們都不知道自己為何會來到這裡,杭如松甚至是已經死了。問題會不會出在小唯身上?”
“我明白你的意思。或許小唯身上有什麼東西,或許是小唯容易吸引飄蕩的魂靈,這才引得閻年和杭如松上身。”
“可是我左思右想,也想不出小唯到底哪裡不對勁。”
吳明癱倒在靠椅上,與任唯的初遇到現在這幾十年的時光在她眼前閃過,直到昨天淩晨。
九十年前,吳明路過雲豐州去尋找任務中的第三個徒弟。彼時那裡剛經受過暴雨的侵襲,房屋垮塌,死傷無數。
雲豐州內居住的修士不多,把任唯交給吳明的女人就是其中一個。
任唯怯生生地站在女人後面,不敢說話,只注視著吳明。
女人說這孩子沒有父母,你收她為徒是她最好的去處。
就這樣,吳明有了第三個徒弟。
問起女人這孩子的名字時,女人的嘴角微微勾了勾,似是在笑。
或許是因為雲豐州與宗門位置相隔甚遠,她的發音和官話略有差異,吳明只從她嘴裡聽到兩個聲調怪異的字。
“任唯。”
隨後任唯同吳明一起回來,她在這裡長大、修煉、學習,時間一晃而過。
“這麼多年了,小唯一直沒犯錯過,沒有出過事……”
吳明的聲音低了下去。
雲豐州這個詞已經很久沒在從她口中說出來過,不知怎地,總覺得很熟悉。
平越拍拍她的手。
“師姐……”
平越說:“按照我們的猜測,閻年二人不過是一縷遊魂,並非完整的魂魄。遊魂縱使能短暫地佔據宿主身體,也終逃不過消散那日。我們一定能找到辦法,讓小唯重回正常。”
吳明趴在桌上,點了點頭。
離開之前,平越去瞅了杭如松一眼。
外表上看不出什麼來,還是任唯的臉,和昨天前天沒有任何區別。平越隔著窗戶靜靜地往裡看,裡面的人絲毫沒察覺到外面的目光。
野史記載杭如松性情溫和,安分守己,日常生活中也是多被動接受少主動爭取,很難看到他開口要求東西的時候。
看他現在的表現,和記載中的文字十分吻合。
當天夜裡,天上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溫度降下來,房間內頗有些陰冷。
吳明半夢半醒間,感覺有什麼東西落在臉上,接觸到的那一小塊面板冰涼刺骨,她打了個寒顫,整個人清醒過來,看到窗戶被風吹開一個縫隙,雨水正斜斜地從那裡鑽。
吳明眯著眼睛,伸出右手到被子外。指尖一彈,靈力無聲無息湧出,窗戶被關上。
她滿意地收回手,縮排被窩裡,打了個長長的哈欠。
正當她打算繼續睡覺時,用於監控杭如松的符咒發來訊息。
吳明直直坐起。
“怎麼了?”姬遷道。
“杭如松有異。”吳明穿上衣服,用手把頭發虛虛挽在腦後,走到門邊,“你看,那邊在閃光。”
姬遷跟著過來,撐一把傘,遮在二人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