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呢?
裴尚道德感如此之高,一看就知不是沾染有夫之婦的人。
可她太喜裴尚了,他是她溺水的浮木,她不能放開這人,也放不了這人。
直到走出隔間七八丈,聞到外邊清新的空氣,裴尚這才終於能喘過氣,能呼吸了。
耳根處餘熱未散,方虞明窈胸口處那一片淡紫的吻痕,又浮現在他腦海裡。
一年半之前,他同她近乎定了終身,他怎會不知她那身子,有多迷人?
像一碗無比美味的羊奶酥酪,只略嘗了些味的自己,便已深思不屬,恨不得日日想佔有,同她共臥,日日行那快活事,死在她榻上。
換做那人,怕也無力抵擋吧……
裴尚嘴角浮起一抹苦笑,那日他去戶曹,親自討要婚書,結果人稱再廉潔剛正不過的吳大人,繃著一張臉,掏出了虞明窈和謝濯光的婚書。
“一女不侍二夫。”
是他,他太過天真。誤以為世間只要自己想要的,便一定能得到。忽略了縱使蒙塵,也定有覬覦她的人。
他長長嘆了口氣,頭望著天,手指捂住自己的眼,不讓這光,灼傷自己的眼。
先前領裴尚進門的童子,打裴尚身旁走過,見裴尚杵在那一動不動,好奇道:“公子,怎站這兒了?貴夫人呢?好些了麼?”
過了幾息,童子才聽到一泛著啞意的男聲響起。
“無事,今兒太冷,我曬曬日頭。”
童子望了望著初夏正午的日頭,皺了皺眉,這大夏天的,正午正熱得很,怎還會冷?
咦,怪人。
他搖搖頭,離去許久後,裴尚才將手放下,將濕了的掌心往衣上揩了揩。
虞妹妹還需要他,他要堅強。
想到這,裴尚步子一邁,走至老大夫坐堂處。
隨即,落胎的打算剛說出口,他就被大夫罵了個狗血淋頭。
罵他沒有擔當,書都讀到了肚子裡,先前的話,都說給狗聽了。
老大夫罵起人來唾沫橫飛,裴尚面色不改,將那些難聽的話,一一照收。
在老大夫罵得都累了,停下來歇嘴之時,裴尚木著一張臉,仍來了句:“那就是說,不能落了?”
老大夫一聽,更加激動了:“你在想甚?好好養著,胎兒尚不一定能保住,一屍兩命的事,你還想落胎?”
“落胎,只能母子皆亡,她這身子骨啊,能懷上算不錯了,恐難再有孕。”
大夫嘆氣,實在說累了。
裴尚一聽他這話,眼眶忽地一下泛紅,老大夫心底終於起了一絲不對勁。
“你不是她的夫?”
他探究的眼神在裴尚臉上打轉,裴尚紅著一雙眼,神情未變。
“本是我的妻,大婚那日,出了變故。”
大夫一拍腦袋,怎把這樁事忘了。
生成裴尚這模樣的可不多,京都熱鬧了一月有餘,前些日子才消停的,不就是“京都二絕”裴府的公子,大婚之夜丟了妻麼?
他怎麼剛剛就不知委婉點,光在人家心口撒鹽呢?
老大夫望著裴尚踉踉蹌蹌的背影,長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