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難得說了句掏心窩子的話:“您若不願,不如趁早放了虞姑娘。您覺得呢?”
這成親生子,才是人倫不是?
良久,程青這顆滿是期盼的心,終還是沒等到謝濯光附和。
又過了許久,滿是疲意的男聲,才複又響起。
“我再想想。”
虞明窈等得都快睡著了,才終於等來那碗烏黑苦澀的湯藥。
見這碗熟悉的藥,又出現在面前,她心中一下輕鬆了不少,可隱隱,也還有股她不想探究的情緒。
她端起碗,正欲一飲而盡,謝濯光冰冷的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她抬眼望去,對上謝濯光滿是複雜的眸。
原來,難受的也不止她一人。
虞明窈將眼眸垂下,手掙了掙,出乎她的意料,一下就掙脫開了。
她沒有多想,張開嘴一飲而盡。也因而,錯過了謝濯光欲言又止的唇。
“味道不太一樣?”
她擦了擦嘴,看向謝濯光。
聞言,謝濯光眼神飄忽了一下。
“加了味糖。”
虞明窈沒有多想。
被囚禁的日子,過得很快,一轉眼,這小宅子,都用上冰了。
也是這時,她才恍覺,春光已經過去。
她像一隻見不得光的碩鼠,被藏在這四四方方的宅子裡,已過了近兩月了。
這兩月,她日日都麻痺自己,我真的不介意。
不就是被好吃好喝供著嘛,這神仙日子,旁人想過還來不及,我有甚好計較的。
只偶爾午夜夢回,眼淚會打濕她的衣襟。
每每發覺,自己嗚嚥著從夢中醒來,身後總有一雙臂緊緊摟著她,那人目睹了她所有的難受,甚至,偶爾還會看不過眼,想幫她揩一下眼淚。
虞明窈察覺到這些,就厭惡得不得了。
厭惡自己的軟弱,厭惡自己不能像個貞潔烈婦般,同這惡人同歸於盡。
厭惡自己明明已經竭力不給反應了,這具該死的身軀,還會在謝濯光的挑弄下,潰不成軍。
她恨極了自己。
春光散盡,夏日將至,她決定放棄自己的性命。不想再這麼沒有尊嚴地活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