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副風雨欲來、馬上就要受不了的樣,虞明窈見了,反而愈發起勁了。
她一把扯過謝濯光的手,往自己的咽喉上比劃。
“你那麼隻手通天,有本事就殺了我,來呀,殺了我!你就能將裴尚踩到腳下了。否則,我生生世世都是他的人。”
這話一出,謝濯光理智全無,他手心攥得發白,含恨咬上虞明窈的唇時,心裡還在不斷叩問——虞明窈,你究竟有沒有心?
謝濯光萬事都無謂,唯獨在虞明窈的事上,是個懦夫、是個膽小鬼。
兩世了,他甚至都不敢多過問一句:上一世,你究竟有沒有對裴尚動過心?
遲來的吻,將這場紛爭,愈發推得高潮疊起。剛開始,兩人只是賭氣,唇齒交纏之間,彼此的氣息,熟悉到幾乎都深入骨髓。
於是,那股子滔天的恨意,漸漸沉了下去,疲倦重新浮了上來。
虞明窈闔上眼,胸膛劇烈起伏,她靠著身後氣息清冷的人,什麼都不想再想了。
“明日,能送我回虞宅麼?”
謝濯光凝視著她的臉,情意幾乎要溢位來的眸,聞言閃過一絲痛意。
他澀然開口:“不能。”
他以為虞明窈聽了這話,又會對他又打又鬧。孰料,虞明窈只是輕應了一聲,再沒有其他追問。
她像一具失了魂魄的豔麗屍身,就這麼無力癱在他懷裡。
人在,心不知飄去了哪裡。
“不問問我,究竟要作何處置麼?”
虞明窈仍沒有睜眼,眼皮都未顫動一下,她只敷衍答了一句:“作何?”
火光照在闔眼的她身上,襯得閉眼的她,格外乖巧,一股羸弱無力之意。
謝濯光望著眼前人嬌豔的容顏,有那麼一刻,真心希望,她若是真如此該有多好。
可惜,那雙眸一睜,眼裡就全是倔強、不服輸……還有恨。
“做我的妻,一切我都會償你。”
許久,久到問話這人心都涼透了,幽幽的女聲才複響起:“覆水難收,不說我,我兄長也不會許我再嫁給你。”
男子冰涼、冒著寒氣的手,在她鬢角處流連。
“所以,現在還不能讓你見他。”
“是要將我囚禁麼?”說完,她又頓了一下,又補充道,“像公爹曾經對娘親做過的那樣?”
她這話一落,謝濯光眸裡忽而亮起來的光,簡直可以說得上是毛骨悚然。
他在她額上落下一吻。
“不會的,我永遠不會讓你那樣。窈娘,我會同你同生共死。”
“所以,別想逃。”
不要想著,還嫁給裴尚。
虞明窈累了一天,加上又受了驚。身子又累又倦,在暖和的火光,與散著暖意的懷裡,她終於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