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仁不義不孝之徒,留著才是禍害。”
話一出,方還陪著裴玉珠一同跪倒在蒲團上的董氏,頓時渾身癱軟。淚花從她眼中冒了出來。
“婆母,玉珠她還是個孩子,將將才二十,斷不能這樣的啊!哪怕是,留她條性命也好啊!”
她頭磕得砰砰作響。
一向跋扈張揚的李氏,瞧著都面露不忍。
“妹子,你看該如何?”
裴老夫人將目光看向施羅氏。
施羅氏在她一向尊敬的嫡姐面前,第一次罕見頂嘴,沒有順著裴老夫人的意思走。
“我看剛剛甄夫人說得就很對,這丫頭是得好好整治。”
她話說到底,終還是沒說出要裴玉珠這條性命做賠罪。
虞明窈接到她眸光的歉意,淡淡垂眸一笑。
“窈丫頭,這事,是我對不住你,沒教養好玉珠。外祖母實在歉疚。”
裴老夫人親自走下太師椅,來到虞明窈身前,握緊她的手。
向來神采奕奕的眸,說到這都黯淡不少。
虞明窈嘴角微微勾起,將手從裴老夫人掌中抽出。
“這是貴府內部的家務事,我們一直在這,倒討人嫌了。老夫人您也別見怪。”
她將話,踢皮球踢了回去。
裴尚聽完不服,直在一旁嚷嚷:“都差點壞了窈妹妹清白,怎還不關窈妹妹的事?”
虞明窈笑笑,同施羅氏隨著甄夫人的步子,一同離開了。
直到走入夜色深處,走了許久,施羅氏望著虞明窈丁點波瀾也無的臉龐,才重重嘆了口氣。
“窈姐兒,你究竟怎麼想的呢?”
她無可奈何長舒一口氣:“外祖母現下也看不明白你了。”
老人話裡的心酸、失落,像一根針一樣,紮在虞明窈心上。
她轉頭看向施羅氏若隱若現的側臉,在微微燈籠光的照耀下,她的滿頭銀絲,矚目又耀眼。
這一生想為她遮風擋雨的外祖母,也老了呀。
到了該含飴弄孫,頤養天年的時候,日日還要操勞自己,實屬不該。
虞明窈挽住施羅氏溫熱的手臂,將半邊身子倚在她身上。
“我想同外祖母還有兄長,長長久久在一起。”
溫柔含情的女聲,卻讓施羅氏由憂,一下笑出了聲。
“又說玩笑話了。”
她颳了刮虞明窈鼻子。
兩祖孫慢慢走著,享受這難得的靜謐。
就在虞明窈以為這種歲月靜好的平靜,能一直持續到地老天荒之時,施羅氏小心翼翼的話,落在夜色中。
“尚哥兒那兒,你是怎麼想的呢?還有……謝家那小子呢?”
話畢,虞明窈止住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