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明窈方還丁點力氣都提不起的身軀,一下直了起來,恢複往日的抖擻。她目光在一旁淩亂的榻上,一掃而過。
沒有多想,提起裙擺,就像風一樣躥出去了。
謝濯光望去她離去的身影,緩緩攥緊了手。
她今日可真美。
他從來沒見她,如今日這般精心打扮,就是及笄時,那也只是按照節禮,裝扮了一番。
不像方才,這府中任誰一瞧,約莫都能瞧出來,她是為著誰打扮的吧。
女為悅己者容,初見時,她還一身寡淡,對於首飾、衣裙這些,毫不上心。
現她已經知投人所好了。
只是這人,不是自己而已。
一股濃烈到幾乎要將他灼燒的嫉妒,從謝濯光胸口,溢了出來。
他嘴角掛上一抹自嘲。
腦子裡閃過的是虞明窈方才靠近時的模樣。
米白緞襖配大紅撒花洋縐裙,裴尚喜歡的。
那頭上的簪,也是今日裴尚在自己面前炫耀半天的,她果真還是收下了。
兩三個時辰前,她縮在自己懷裡,喘得那樣嬌那樣媚,直讓人骨頭都酥麻了。
她那時身上,還只是一股幽冷的體香,沒有這般惑人的香粉味。
打扮成這樣,想同裴尚做什麼呢?
將同自己沒做完的事,同裴尚再做一遍麼?
真是……欠管教啊。
謝濯光冷哼一聲,頭腦無比清醒。
他端起茶碗,緩緩啟唇,凸起的喉結滑動,他將茶水喝了個幹淨,一滴不剩。
他知道她會回來的,一定。
果不其然,沒過一會,“咚咚”一陣淩亂的碎步聲,從門外闖進來。
她跑的有點上氣不接下氣。
“裴尚呢?你看到裴尚了嗎?”
謝濯光聽到這話的瞬間,眼神一下變得無比幽深。一丁點往日的恬淡無欲,都無。
虞明窈對上這雙冷稜稜、毫無感情的眸時,她像感受到了什麼似的,渾身打了一個冷顫。
往後退去。
像,實在太像了!
上一世,謝濯光每每控制不住、也不想再忍的時候,就是這副模樣。
人的神情可以偽裝,但眼神不能。
她身子開始顫抖,雙手十指交叉、攏在小腹前。
“你……想起來了是不是?”
她餘光瞟向已經一幹二淨的茶水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