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兄長怎說這話?”
她的聲音很柔,聽起來笑意盈盈的,像是鶯語般,清脆又悅耳。
聽了這話的虞錦年,丁點開心都沒有。
一股窒息的凝重之意,從他的胸腔中,向四面八方傳開。
他又想起爹爹去世前,特意喚他至床前,握他的手握得那麼緊。
說妹妹生得好,要好好護著她,莫讓她被風流登徒子欺了去。
說日後無父母在側,錦年要當個頂天立地的男人。
一切就交給錦年了。
可當自打來了京都以後,虞錦年一日日,感覺他和虞明窈的距離,越來越遙遠。
兩人自在孃胎裡,就沒有分離過,可現在明明日日在一起,卻如隔著一條銀河。
他不知什麼時候,妹妹一下變得清醒獨立,也不需要自己了。
有事……也不和自己說了。
“裴尚那,我安置好了,你不用擔心。”
虞錦年垂著眸,特意擋住他的正臉,沒讓虞明窈瞧見。
半晌,只擠出這幾個字。
話音落地,無人接話,充滿女兒家氣息的西廂房內,死一般寂靜。
虞錦年孤零零立在那,神情落魄。
虞明窈見狀,勾起唇角,扯出一抹無可奈何的苦笑。
她自然知他在難受什麼。
可是再至親兄妹,長大後,到了生兒育女的年歲,都會有自己的家庭。
就算她不嫁裴尚了,在蘇州府虞家的宅子裡招婿。到時候虞錦年成了親,總是要分開住的。
兩兄妹再要好,也陪伴不了一輩子。
虞明窈跟著垂下臉,什麼話都沒說。
直起身子,從袖中抽出一方錦帕,細細揩起眼角來。
而後,待到眼角無任何異樣,只是略酸澀腫脹了些。
她這才舉起掌心一直未曾松開的金簪。
“哥哥,快看,裴尚送我的,好看麼?”
她舉起簪子,在發髻處比劃。
虞錦年聞言,抬了抬眼皮,敷衍道:“好看。”
是真的好看。碩大的南珠皎潔如月,牡丹花瓣栩栩如生,紅寶石也奪目照人。
襯得虞明窈身上,有一種她此前未曾流露的氣度與尊貴。
不過這簪子,怎麼有些眼熟呢?
好似在哪裡見過。虞錦年蹙眉思索。
“好看就成。那兄長幫我簪一下?”
虞明窈抬著眼,眼神靈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