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日,她光頭面就收了兩三擔。什麼鑲瑪瑙銀絲髻頭面,鑲紅寶石金絲髻頭面,還有各類玉鐲,鎏金鐲子金簪,我光聽她炫耀去了!”
裴碧珠說到這,氣得臉都紅了:“說得好像誰稀罕她那家夥似的,一天天,整日鼻孔瞅人,眼高於地!偏生我那大姐姐,就跟沒見過好家夥似的,成日捧她臭腳!”
憤怒之下,她冷哼一聲,看向虞明窈,想也沒多想就脫口而出:“你要是嫁了尚哥兒,日後我們家,可是由你來當家作主,哪輪得她們母女囂張!”
虞明窈聽到這,淡淡斜了她一眼:“你這牙尖嘴利的,我好心安慰你,你倒好,現在還戲謔起我來了?既這樣,你這尊大佛,我屋子裡可是放不下了。”
“放得下,放得下!”
裴碧珠笑著滾到她懷裡,打鬧一番過後,目光恰好瞥見榻上繡著鴛鴦的軟墊。
她一下止住笑了,小心翼翼從虞明窈身上下來,又三番打量虞明窈的面色。見她心情尚可,斟酌兩下,這才開口道:“你和我四哥哥,究竟是怎麼個事?”
這話一出,虞明窈方還掛著笑的臉,瞬間笑意凝固。
她避開裴碧珠的目光,視線不自覺落到自己空蕩蕩的手腕上。
“還能有什麼?我倆,本就沒什麼。”
她聲量很低,這句掩耳盜鈴似的話一出,先不說一旁的雁月、裴碧珠,就她自個,也難以說服自己。
一陣又一陣的苦澀,從心底湧出來。
虞明窈嘴角扯起一抹淺笑,可這笑,卻越看越紮眼。
“先不說這些了,”她將話題扯回,“你說玉珠也回來了,她近來可安好?”
“安好什麼,”裴碧珠大大咧咧,也沒想虞明窈在套她話。
“自上次祖母壽宴過後,她回去就說身子不好,要去我娘給她陪嫁的莊子上養病。好在她那婆家袁家,本就仰仗我們家,再加上大姐姐又是為夫婿守寡,他們那邊也就應了,還算知禮。”
說到這,她話語一停,往四周望去。
雁月聞絃音知雅意,悄悄退下,將槅扇掩住,裴碧珠這才湊到虞明窈耳根子旁,小聲說起悄悄話來。
“這事我就同你說,你可別傳出去。”
虞明窈聞言點頭,裴碧珠這才繼續。
“我聽我娘親說,就這次你和連珠的及笄禮,她們有意給玉珠再相看下,擇個好人家。畢竟,我們也不是那老陳腐朽的家族,不就夫婿去了?這二嫁的多了去了,我大姐姐將將雙十年華,可不能將大好青春,浪費在一個死人牌匾上。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虞明窈垂眉不語。
她開始能理解,裴玉珠那般對她,是何緣故了。
這人所圖甚大,眼光看不到尋常人家,勳爵侯府中拔尖的謝國公府,倒是有底氣的很。
只是,她這股底氣,從何而來?上一世,就連自己,在發生那般事後,都篤定不了能順遂嫁給謝濯光。
虞明窈想到這,掩去心裡疑慮,又同裴碧珠扯起話來。
兩人說到好笑處,嬉笑不止。
這時,聽得老遠,虞錦年咋咋呼呼喚起人來。
“妹妹,快來!看我帶了什麼好東西回來!”
聞言,虞明窈同裴碧珠一笑。
“走。”
裴碧珠最先扯起步子,虞明窈緊隨其後。
“這是何物?”
虞明窈剛踏出門,就見裴碧珠已三兩步跑至虞錦年跟前了。
秋日涼爽,虞錦年在外頭,不知打哪來,一身汗,雙臂還抱了一個大籮筐。
“碧珠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