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情形危急,謝濯光心中絲毫不慌,可當這地只餘他倆時,他卻一時間,神智遊離。
不知道說甚,也不知做甚。
最終,他木著一張臉,站至虞明窈跟前。
一人站,一人俯身撐地。
死寂如墨一般,一點點暈開來。
虞明窈眨巴兩下眼皮,忽然覺得眼皮好重,似是被漿糊糊住了一般。
不敢奢想的人,以一種近乎神跡的姿態,出現在她面前,救她於水火。
為什麼,為什麼不是旁的人,偏要是他?
她垂下眸,視線落在下方兩三寸。
隨即,晶瑩的水滴,一點點落下。
謝濯光仍立那,像一棵孤獨的樹,竭力伸展枝條,為底下的小草野花擋雨遮風。
他望著半晌不語的她,鼻頭酸澀,許久,才憋出一句:“程青去了。”
程青去了,去做什麼?
程青去了,又是聽的誰的指派?
虞明窈本就模糊的視線,在望到面前似曾相似的青色皂靴時,更加止不住了。
這人若是個無心無情之人該多好,她可以徹徹底底拋下,安生回蘇州過她的小日子。
偏他情深又不肯承認,明明想護人,又傷透她的心。
虞明窈喉結處上下滑動,她將上湧到咽喉處的酸澀,一點點嚥下。
“你來這……是幹什麼?”
說這話時,她仍沒有看他。
謝濯光聽到這話,卻跟點到死xue一般,渾身僵直。
許久,他才動了下一直垂在褲腿處的手。
“路過。”
輕若羽毛的兩字響起。
極致的靜籟之中,虞明窈咧起嘴角,彎成月牙的眸,細看全是死寂。
“勞謝世子扶明窈一把。”
她也如他一樣,沒有多言。
這個夜,很長,很深。
明明渾身疼痛,可虞明窈卻久違睡了一個輕松的覺。
徐徐升起的篝火旁,有人守了她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