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算有幾分姿色。”
呃,虞明窈一下尬住了。
說好的嘴毒,不饒人呢?
她下意識將目光投向謝濯光,這人一直站在裴尚身後,恭恭敬敬、一言不發。
這時的他,沒有上一世兩人婚後的陰鬱、陰晴不定,還是那個翩翩君子謝六郎,眉眼如青竹般俊秀,一站那,就是高山雪天上月。
讓人不自覺心生仰慕。
他微一抬眼皮,兩人的眼神對上。
那雙眼,淡漠、像冬日裡的冰碴子一樣,一點溫度也無。
既無愛,也無恨。
上一世同床共枕的怨偶,已經不複存在了。世界上除了自己,不會再有人知曉那段蹤跡。
虞明窈心中一澀,面上卻仍是溫溫柔柔的。她很快從恍惚中走出來,笑靨如花,對裴尚回了個禮。
氣氛一時,滿是溫情。
笑顏笑語中,自然也無人注目,那個一直緘默如影子般的少年郎,窺了虞明窈好幾眼。
直到回到裴府給他們準備好的住處,四下無外人,虞錦年這才氣沖沖,將一直壓抑的火發出來。
“妹妹,你剛剛為什麼不讓我出聲?你都不知道那個小白臉多可惡,他看你的眼神,一點都不清白,一副紈絝子弟的做派!”
“這種人,我們蘇州府多了去了,何苦要來這京都找?我看我們還是快些回去為妙,何況,我看人家也不一定歡迎我們。”
雖然今兒沒被裴尚揪住錯處,可他眼裡的戲謔、作弄毫不掩飾。在場的,連虞錦年這種馬大哈都看出來了,其他人更不用說了,心裡都跟明鏡似的。
施羅氏一臉寬容地擺手。
“現在我們有求於人,人家擺臉色是正常的。再說這裴家小少爺,雖確實對我們有看法,但好歹禮數周到,不是個壞孩子。我瞧跟他一同來的那個穿青色直裰的少年郎,也很不錯。”
“人瞧著跟你們倆只大兩三歲,可他那行事作風,沉穩、大氣、周到,有松柏之姿。假以時日,必定是個人物。”
施羅氏說完,滿含笑意的眼神,便投向虞明窈。
虞明窈一看,就知道她這外祖母,想從京都覓個外孫女婿的心思,還沒死。
她正想開口,想讓外祖母死心,虞錦年又開始叨叨起來。
“那家夥都跟裴尚一路了,能是什麼好貨色,充其量就是個小白臉,臉長得好看些罷了。”
虞家,虞父粗獷,虞母嬌媚,虞錦年雖和虞明窈是雙生子,可他的長相隨了虞父,腦子更是誰也不沾,人長得比同齡人高大,力氣也是。
他最看不得這些娘唧唧的,今日裴尚一出場,一身朱紅團雲錦衣,銀線刺繡在日光下流光溢彩。
面若美玉,目若點漆,唇紅齒白,比女子還昳麗的臉,一開口卻輕佻十足,也不怪虞錦年有意見。
“不過說到這,”虞錦年又思索了一下,那個青色直裰的小白臉,雖眉眼也長得很俊,但眼睛十分規矩,沒有多看虞明窈一眼,也沒有多說廢話。
於是,他粗聲粗氣接了句,“那家夥也就比裴尚好……好那麼,”他伸出小拇指,在指甲蓋那比劃,“最多一丟丟。”
聞言,虞明窈嘴角掛上一絲苦笑。
上一世,你也是這樣,清茶事發,還想揍他。後來沒多久,就成日“妹夫”來“妹夫”去,一副京都高嶺之花做了妹夫,有榮與焉的模樣。
兄長啊,兄長,這一世你可得在美色下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