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敲了兩下,房中傳來回應,然後說腳步聲,房門被開啟。她舉著手裡的票,“今天我要和李月去看戲,晚飯不回來吃,陸順的藥你記得給。”
祁黎看了一眼,“申時的票,看完可回來吃晚飯。”
“不回了,我要和李月在外面吃。”她瀟灑的轉身出去。這樣她不用再見陸順,昨天傍晚三人一起吃飯氛圍有些奇怪,或許是她自己想的多,總之能躲就躲。
家門關上了,祁黎還站在房門前,許久深深地嘆口氣。早春晚上會有些涼,方才他將叮囑的話嚥下,因她總不屑聽這些話,次數多了祁黎都覺得自己囉嗦。
樂韻坊是西街最有名的戲坊,戲票難求,李月託了幾波人才拿到兩張,她偏偏不約自己的心上人,舍近求遠來約自己,徐聽霧覺得沒這麼簡單。
反正都會跟韓年有關,韓年性格溫和,對誰都一樣好,對李月似乎也沒有特別之處,他甚至有時候想躲著她。
徐聽霧在戲坊前跟李月碰了頭,此時擠在戲坊內外的都是來看戲的客人,兩人亮了票才能進,在二樓找了地方坐下。
戲臺用紅布圍著還沒拉開,客人們已經將戲坊擠的水洩不通。徐聽霧趴在欄杆朝下看,一樓九個八仙桌已經坐滿,客人們開始陸陸續續往樓上趕。
“這兒生意真好。”她感嘆著。
李月跟她解釋:“樂韻坊之所以這麼火,是因為它跟其他戲院都不一樣。”
“如何不同?”
戲坊的小廝端了茶水瓜子上來,盈入鼻腔清苦的茶香氣,李月抿著茶沉吟片刻。
“有三點,一是開坊時間不同,別的戲院從早到晚戲演不停,而這兒只有未時申時兩場。”
徐聽霧點頭,這屬於饑餓營銷。
“第二點嘛,便是這戲院的戲不同,旁的戲院唱的都是以前的老戲,自小聽到大,我都快會唱了,樂韻坊則是專門找話本先生寫好排戲。西市的書攤上有很多樂韻坊的話本子,都是提前一個月賣出,賣的好才開始排戲。”
先用話本開啟市場,增加名氣,再挑選賣的好的話本子拍成戲去唱,當然有人為了自己中意的話本來看戲。
“而且這戲還都是那些纏綿悱惻、令人糾結又令人流連忘返的愛情故事,怎麼會沒人喜歡看。”
“第三點就是這戲坊的優伶,各個年輕漂亮,有幾個在雲城非常有名,喜歡他們的花錢將人請來畫美人圖後自己收藏,。曾經有人將他們的圖畫編成冊,千金難買呢。”
徐聽霧驚嘆不已。
“長的好看的人,再去演好看的話本子,怎麼會不受人歡迎。”
徐聽霧心中肅然起敬,“那我今日得好好瞧瞧了。”
申時一刻,銅鑼響起,戲幕拉開,滿場無人再說話,全都聚精會神的將目光投到戲臺上,隨後優伶們身穿戲服面塗彩登場。
今日唱的是一對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及冠及笄後兩人成婚,婚後琴瑟和鳴,夫妻和諧。
一日娘子風寒,丈夫入山採藥,採到藥後遇上瓢潑大雨,他只能找到一處荒廢的廟宇容身。夜間休息時,丈夫總覺得不安,可外面傾盆大雨無處可躲,他只能跪求神像以求心安,這樣果真平平安安度過一夜。回家後妻子服下他採的藥一日日見好,身體甚至比從前還好,只是食慾大增,可丈夫看著健康的妻子,並不覺得有異。
此時雙喜臨門,妻子被查出懷有身孕,丈夫喜出望外,兩人感情愈濃。可偏偏在查出懷孕之後,妻子的身體越來越弱,但食物不減反增時,一頓便吃得下二十斤肉,丈夫此時才覺得古怪,找到郎中來看沒查出任何異常。
終於他找到了一位道長,那道士只看了他妻子的面貌,便說她似人非人,身上有妖怪作祟。丈夫大駭,連忙尋求解破之法。道長詢問他最近是否碰到奇怪的事,丈夫這才想起上前那日的不安。
廟宇中供奉的是狐仙,道長認定是狐妖作祟,而妻子肚中的不是普通孩子,而是狐妖借用他妻子的肚子設下的妖法,肚子裡的孩子越大,他妻子就會越虛弱,直到孩子出生時枯竭而死。丈夫聽此後求道長一定要就自己的妻子,於是道長前去狐仙廟設法捉拿狐妖。
沒想到等道長施法時,卻被廟中狐仙反擊所傷,也從而發現狐仙廟中的狐仙法力強大,已成半仙,根本不需用邪陰術法來滋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