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內燈開著,她看到洗碗池裡沒清理幹淨的痕跡,突然明白剛才的晚飯是祁黎做的。
她有些惱。
本不應該這樣麻煩,餐堂的飯一樣能吃,不過麻煩些,何況她在這兒也能下廚,難道要他一個傷者做飯。
她現在洗碗池旁,無奈的深深嘆氣,是自己睡得太久,沒發現他餓了,在他眼睛能看到之前,自己的得承擔起做飯這事。
將廚房都收拾幹淨後,徐聽霧走回房間。
廊下的窗開著,一道屏風將臥房跟外間分開,外間的圓桌上放了長明燈,昏黃的光將屏風上的圖案映到床前,光影綽約間,屏風上的花鳥栩栩如生。
說起這屏風,是當時徐聽霧問祁黎要來的,他有個自己的庫房,裡面各種仙器珍寶數不勝數,她只進去瞧過一次,一眼看中了這面玉製屏風。
祁黎說,這塊玉是自南海尋到的,玉質細膩溫潤,摸著竟有溫暖之感,他打算留著不做任何東西,可卻被掠紅知道了。
掠紅想要這塊暖玉鋪在魚塘底下,保水溫舒適,祁黎本不願可耐不住她軟磨硬泡,答應給她送去,但在搬運時不小心磕到,留下了一道長長的裂縫,自此後這塊玉再無溫熱。
祁黎最後又尋了一個別的給掠紅做賠禮,這塊玉留著自己做成了屏風。
屏風是祁黎親手做的,徐聽霧剛開始聽他這樣說更想把屏風要到手,可祁黎講清前因後果時她又不想要了。
祁黎沒看出來她的心思,只以為她喜歡,把屏風放到了她的房間代替了原來的。
現在想起當時自己的想法,十分孩子氣,其實只是一面屏風,不代表什麼。
“阿霧?”
祁黎感知到她,喊了一聲。他一人靜靜的坐著,整個人被燈光籠罩,徐聽霧不止一次見他自己坐著,或烹茶、或看書、或下棋,無一不是怡然自得,如今好像添了許多孤獨,在她沒來重光居的那些年歲,他都是這樣過來的。
子非魚,說什麼孤獨,其實是她自己多想。
“我剛才餵了小青。”
她收起所有思緒走進來。
祁黎忽然有點愧疚:“這些日子我疏忽它了。”可他哪裡顧得這麼多呢?
徐聽霧笑笑,說:“等你眼睛好了再去彌補就是,小青它只是擔心你。”小青不敢貿然打擾他,徐聽霧想或許也是跟她今日一樣,被“誤傷”過?
“我眼睛明日就可看到了。”
他抬起頭來望著他,琥珀色的雙眸光影流轉,奪目的讓人睜不開眼睛,仔細看好像有什麼在湧動。
若不是他說了這句話,徐聽霧險些以為他是能看到的。
她站在愣了一下,回過神來想自己是不是剛剛回了聲“恭喜”,不應景,但是她下意識反應。
除了這句,她也不知道說什麼。
就應是恭喜,恭喜往事翻篇,他們兩個都開始了新的人生。
祁黎表現的比她高興,他向來喜怒不形於色,但他說話的語氣很輕快。
他問:“你明天是不是要去看看邱荀他們?”
徐聽霧點頭,本該如此。但她不確定師兄他們是否已經從掌門那裡知道了自己回來的訊息。
自己突然出現會不會嚇他們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