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柱
月光下的院子,靜謐非常。
徐聽霧是第一次進這座院子,院子自外面看著有些大其實只有五間房,因額外開闢出一方後院,開墾出幾塊地裡面種著果樹蔬菜,庭院牆根處種著花簇,如今深秋多已凋零,院中有一簡單木亭上面爬滿未凋謝蔥鬱綠葉,亭下一張木桌擺放著香氣四溢的飯菜。
自給自足,煙火氣格外溫馨。
百裡姜牽著徐聽霧的手把她往這邊領,安排在位置上。
“今日趕路累,先吃飯。”
徐聽霧確實也餓,她出了望津山只吃過兩個肉包子,可趕了這麼久山路,早就消化徹底。
來不及多說,她先要把肚子填滿,即將酒足飯飽時,將自己如今的處境簡單說了說,聽得百裡姜眉目緊縮。
時川保證過對她絕對信任,說派人跟著她也是為保護她,來前也沒有特意吩咐那兩人,可他倆又不傻,能看出時川對她有多看重,就絕不敢對她的一舉一動疏忽,他們恨不得將她放在眼皮子底下寸步不離。
百裡庚也察覺結界外有人,說:“有結界他們進不來,你可以放心。”
有人靠近時他就能透過結界得知,他是察覺到徐聽霧的氣息把她放了進來,但多出的那兩人他本心生疑惑,猶豫要不要告訴師妹,但又很怕她多想,還好徐聽霧先一步說清楚。
徐聽霧放下碗筷說:“他們不放心我一個人離開,說不定會為你們招來麻煩,”她頓了下,想起某些事問他們:“這段時間你們過得怎樣?”
她怕時川真的會對百裡姜兩人動手,見他們都好好的才放心。
百裡姜本就擔心她,聽見她關懷自己皺眉說:“都很好,反倒是你,一會我給你把脈看傷。”
徐聽霧撓頭,不知如何解釋,她懷有息壤哪還會有什麼傷?
百裡姜嘆口氣,像是看出她的想法,說:“我們已經知道之前息壤在你身上,一個姑娘家真是夠辛苦的。”
她是從外面聽了某些傳聞,那時人們口中說的是:浮嵐宗師祖祁黎從女弟子奪到息壤,息壤已易主。之前百裡姜為徐聽霧療傷時發現過異常,又結合傳聞中對女弟子的描述才確定這人是徐聽霧。
一般人得了息壤保命都難,她不透露也是情有可原。
百裡姜並不怪她,徐聽霧有些感動的看她,不打斷再瞞:“其實息壤還在我身上。”
兩人驚詫,百裡庚問:“可外面為何都說是祁黎拿走了息壤?”
百裡姜本以為徐聽霧與祁黎決裂是因為他奪走息壤,一聽才知不是,揣摩道:“或許是傳聞背後的人想要保住你呢?”
徐聽霧抿唇沉默,她知這事除了祁黎沒有人會這樣做,外面的人都認為她已沒有用處,自然也不會找她麻煩。
百裡姜見她神情有些落寞,夾菜放到她碗中:“不提這事,吃完飯我帶你去後院逛逛,今晚你和我住一起,讓師兄住偏房。”
燈光昏暗,光下唯一一個男子目光幽怨,不甚樂意的點頭。
徐聽霧笑了一聲,答應說:“好……”她聲音忽而低下來,帶著些許沉重,“我想去看看他。”
百裡庚看一眼徐聽霧背後的房間,百裡姜輕聲說:“他就在那。”
徐聽霧跟著她的視線轉身,房間未點燈,房門關著,她沒察覺裡面有人。
說了句“你們先吃”,她起身走過去。
開門後月光灑進來,房間也沒有那麼暗,她點燃桌邊的蠟燭,室內才真正亮起。
其實裡面沒有什麼佈置,一張桌一張床,床邊還有一個矮櫃,顯得房間有些空蕩。此時暫住在這裡的人正靜靜躺在床上。
徐聽霧拿著蠟燭放在矮櫃上,祁黎臉色看起來比之前要紅潤些,不知道是不是蠟燭照得,呼吸沉穩均勻,正放鬆的沉睡,看起來無礙。
祁黎落崖後,她在林奉趕來之前用最後一隻聽音鶴給百裡姜傳了信,請她去九間崖崖底尋祁黎。在山上等了幾日,終於等來她的訊息,百裡姜以邀請她做客為由,讓她來看祁黎。
信中隻字未提此事,但她心領神會。
其實她本沒有來的必要,但阿姜那封信來得巧,她便有了親自來一趟的想法,有些話也要跟他說清。往日她一靠近房間他定然就知曉了,如今還在睡著,不知他何時會醒。
徐聽霧皺皺眉,覺得一會還是要問阿姜他體內靈力究竟如何,可有辦法助他快速融合。
想到這徐聽霧心中有了幾分火氣,明明來之前她還因郎晏對她說的話生氣,如今見了他又要關心起他的傷勢,真是沒救。
門沒關,百裡姜自外面站了一會才抬步進來。
徐聽霧把視線移到她身上,說道:“阿姜,謝謝你。”
百裡姜笑笑,走進她:“不必與我這樣客氣,他沒受什麼傷,是喝了藥估計得明日晌午時才會醒。”